更何況這只貓洗幹淨後異常的難吹幹,它的毛發細軟而又蓬鬆,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圈絨領,上面有許多細小的毛結,裕裡只能用剪刀將這些毛結剪掉。
貓是很難溝通的物種,作為人類飼養的半馴化動物,這個種族從來是以高傲視人,偶爾才能享受到它們幾秒鐘的溫柔時刻。
裕裡已經做好了被貓抓的準備,她不讓惠摸這只白貓,就是怕它突然攻擊咬到弟弟。要是真那樣,就算惠再怎麼求情,她也不會留著這貓了。
但是它很乖。
那雙海藍色純淨的眼珠像高階寶石,整個清洗過程中,貓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怕錯過女孩任何一個細節,無邪又純粹。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印在瞳孔中那般虔誠。
裕裡坐直了身子,將裹住毛巾的白貓放到腿上,一點點擦幹。
貓硬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頭盯著她,裕裡都有點擔心它把自己脆弱的脖頸給扭斷了。
這只貓好奇怪,裕裡心想,它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疾病嗎?狂犬病之類的....想咬我嗎?
她伸出一隻手,方便貓將下巴搭在她的手腕上。
裕裡努力忽略掉心裡那點不舒服。
貓咪吹幹淨後像是一隻蓬鬆的布偶,毛發細軟光滑,那雙海藍色的眼珠更是耀眼,它抬起前爪搭在裕裡的手背。忽略半禿那一小撮背毛,它看起來簡直完美。
然後是處理傷口,貓的小半個腦袋暴露在外面,隱約還能看到裡面的腦組織正積極地躍動著。
裕裡在擦雙氧水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臉上的表情變得特別奇怪。
她壓根沒意識到這一點,那剛才算是什麼?全菌洗澡?這貓還能活嗎?
“惠啊,你知道嗎,貓的壽命其實只有短短十年,差不多是人的十分之一。不過呢,它們死後也不會孤單,因為有位叫巴斯特的神明會接引它們回到眾神殿堂去,在人間的那些經歷對它們來說就像是一種試煉。”
“裕裡,我只是外表看著小而已,實際上我的心理年齡是十九歲,騙小孩的話就免了吧?”
“如果它死了,那隻能說明它運氣差。”
“很快就回來了。”甚爾說。
“很快是多久,你的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惠抱著貓貓在地毯上玩耍,貓的頭上纏著一圈圈可笑的繃帶,百無聊賴的抓撓著沙發腳。
“五——”
“五天?你這個騙子。”惠翻了個白眼。
“四——”
“啊?”惠不耐煩的表情頓了頓,意識到不對勁,他猛地站起身朝門外跑去。
家門大開,男人的手掌扣住惠的頭,用力地揉了揉。
“三,二,—。”甚爾隨性笑著,豎起三根手指。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客廳,忽然一頓,眼眸微眯。
“那是什麼東西?”
他指著那隻批臉不要,使勁抓撓沙發腳的白色絨形生物問道。
“是我們決定收養的貓貓!”
“扔掉。”
“啊?為什麼!”惠炸毛,他跑過去摟住軟如灘液體的肥貓,生氣地瞪向甚爾。
“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們買一 只更漂亮、更幹淨的寵物貓,但這只不行,太髒了。”
他幾步走到惠面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兒子,迫於壓力,甚爾搶走那隻貓的時候,惠連反抗都做不到。
甚爾抓住貓的後頸搖晃了幾下,那綢緞般順滑的絲質毛就像蒲公英一樣飛了起來。
頭一回,惠在甚爾臉上看到了“嫌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