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松鼠鱖魚
不知道從某一天開始,甚爾和惠惠都變得奇怪。
甚爾的情緒變化很快,每一次裕裡都能敏銳的察覺到。
她希望家人們都朝好的方向發展,可同時她也害怕將這個男人逼瘋掉。裕裡感到無措,她不知道該如何引導這個男人,要是媽媽在就好了,她總是很有辦法應對這些。
裕裡偶爾能在他換下的衣物裡嗅到血的味道,他說那是工作,用人命換取報酬也是一份工作。
她上網查過很多資料,每一條都非常符合甚爾的情況:心理學家說缺乏愛的人性格偏執,懷有強烈的佔有慾和控制慾。
對伴侶高度依賴,一旦失去伴侶就會産生強烈的恐懼,更會從此一蹶不振,遭遇打擊後為了自保內心可能退化為封閉的圓,變得被動。
當甚爾確定她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後,他開始減少回家的次數,有時一到兩天左右,後來是半個月。之前因為媽媽,因為愛著這個家他甘願改變,現在呢,他又開始尋找刺激的過程。
流連各種賽馬場,除掉給裕裡和惠備用的銀行卡,他花光了所有錢賭馬。
惠惠也是,和她流淌著相同血脈的弟弟,和甚爾有八分相似的男孩,有時候會躲避她的觸碰,避免和她眼神交觸。
惠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他很喜歡撒嬌,喜歡抱著裕裡讓她講故事,盡管裕裡講的很磕絆,惠惠還是很給面子的鼓掌。
惠惠有些怕甚爾,那股畏懼類似於幼獅對成年獅子的敬畏,但也有著孺慕之情。
甚爾在的時候,惠惠喜歡坐在客廳裡能讓他看到的地方玩耍,甚爾不在的時候他時不時就會問裕裡,爸爸什麼時候回家?
某一天開始,惠惠看甚爾的眼神中夾雜了攻擊性,他隱藏的很好,但是親手養大惠惠的裕裡很快就能察覺到這個變化。
如果說之前惠惠對甚爾的感情是敬畏中帶著親近,現在的他更像是看待一個陌生的敵人。
他的弟弟一夕間變得獨立,乖巧,甚至是可靠,也變得陌生,不再亦步亦趨的粘著裕裡。
惠的變化和甚爾的轉變接踵而至,裕裡很無措。
她掌握不了家人們的變化,她也變得沒有安全感。
然後有一次,她聽見惠惠對甚爾說:你什麼時候離開我們?還要多久下定決心扔掉我和裕裡。
那一刻,裕裡明白了——
有惡靈在惠惠的身體裡,利用惠惠破壞家人之間的感情。
那個玩弄人心的惡鬼,她會想盡辦法處理掉。
她說到做到,抱著手機認真閱讀小雛發來的除靈技巧和小雛道歉之前做客失約之事徵得原諒後獲得的,據說是市松家世代相傳的除靈秘法)
首先是鹽巴,惡鬼都非常懼怕純淨的鹽。
第二天早上,裕裡破天荒沒有點外賣,而是買了些菜準備做飯。
剛睡醒的惠惠還有些迷糊,揉著眼睛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後他脫掉綠色恐龍連體睡衣,換上常服。
裕裡切東西的手藝很贊,或許是繼承了甚爾砍人的天賦,只要她切得動,可以精準的將任何東西切成條碎丁,誤差把握在毫米內。
但做飯就不行了,她搞不清調料的區別,在她眼裡調料只是顏色不同,即便逐個嘗過味道,下一次做飯還是會放錯。
惠很少吃姐姐做菜,只要甚爾在家做飯的就是他,要麼就點外賣,所以惠暫時還不清楚裕裡可怕的廚藝。
當兩份面條端上餐桌時,惠用筷子夾住——
夾不起來....筷子像是被碗底的湯汁牢牢嵌住,他甚至拔不出來。
惠看了眼對面的女孩,黑發女孩平靜的喝著湯,沒有察覺到異常。
“裕裡,面條的味道很不對勁,別吃了。”惠說。
裕裡有些心虛,她這碗是正常的,被巨鹹鹽巴拌麵的是惠那碗。
“我拿些錢下樓買吃的,你在家等著我。”惠跳下凳子,彎腰從茶幾底下的鐵盒裡翻出幾張日幣出門。
計劃失敗的裕裡緊接著開啟第二個計劃。
在惠惠睡覺的位置灑滿綠豆除邪)
但兩個孩子晚上是睡在一間屋子裡,惠惠因此也意識到了裕裡好像有點討厭他。
可這沒有緣由的討厭讓他摸不清頭腦,這個姐姐雖然不擅長和人交流,但記憶裡的畫面是很疼愛他。
惠歸結於孩童成長過程中發酵的奇怪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