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本來就被宋軟金花捶得像個爛餈粑,實在撐不住才暈了過去,結果一睜眼發現自己又被一種端槍的解放軍圍著,怎麼說呢,就像一個囚犯,在監獄捱打忍捶艱難地磨過了十年,被人趕上車,以為自己終於結束了這倒黴日子,結果車門一開,給他拉集中營去了。
那叫一個當頭一棒,當場心態就崩了。
嗷嗷叫著就要發癲,看上去像是承受不住命運的玩弄終於瘋了一樣。
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人家人民子弟兵也不好當眾捶人,叫人家不知道的看去了,還以為是怎麼個事呢,遂打算把人押回去走流程呢。
——但是這多費工夫啊。
熱心市宋女士和她的虎跟班會出手。
宋軟指揮著金花,上去就給了他們一人一巴掌。
東北虎的掌力那可不是人能比的,啪啪兩下就把幾個發癲的捶消停了,幾個爛餈粑定睛一看——之前捶他們的錘頭還在場,而且這麼哐哐捶他們,邊上的其他人都裝著看不見的樣子,一個個也不敢再鬧了,問什麼答什麼,就跟被打爛的麻布口袋一樣,嘩啦啦往外面吐豆子,再不敢作妖。
於是他們口中得知,他們一個村子因為在窮鄉僻壤的山尖尖上,耕地少,土地瘦,又幾乎與外界隔絕,再加上本身就不是什麼勤勞的人,所以在這個普遍貧窮的年代更是窮得一騎絕塵,連個媳婦都娶不起,眼見著就要絕後了,這個個這才急眼了。
有的人窮則思變,發憤圖強,他們也變,但卻是往歪裡變。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錢最快的路子都寫在刑法裡,正好他們不是什麼耐心人。
其實一開始他們主本來只是想拐姑娘閨女給自己當媳婦傳宗接代,但孩兒是有了,窮得養不起啊,於是把拐過來的姑娘一轉賣——哦豁,發現了一條來錢之路。
後來又有人提議,連人都拐了,為啥不幹脆直接搶錢呢,還不用再過一道手。
村裡的青壯年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繼續老本“掃貨”,也就是拐騙婦女,另一部分幹起打家劫舍的新路子。
因為他們村實在偏,來道上攔路打劫都要走兩三個小時的道,打完劫就跑,過段時間才會把檢查過沒有標記的贓物拿出來在黑市倒騰一遍,所以這麼久了倒是運氣極好地沒有鬧大,也就是這次打到了宋軟帶虎版)頭上。
拐賣人口、攔路搶劫、幹黑市,好哇,五毒俱全!
又聽說一個村都是這樣的,人數還比較多,武裝部的戰士們緊急集合,正在民兵訓練營訓練的也不訓了,順便把人家民兵也一起拉過來,派出所裡也搖出一大波,一群人扛槍提棍,氣勢洶洶地往村裡去。
該抓抓該判判,這個年代的量刑本身就比較重,對婦女吹口哨都可能會被抓緊去呢,這群人八成都是要吃花生米的下場,不過和宋軟沒什麼關繫了,他們還急著趕路送金花呢。
但是武裝部的領導要了他們的姓名和單位地址,說到時候要給他們單位寄表揚信和錦旗。
張龍很高興——這是他評優評先的階梯啊;宋軟現在已經不很缺這些東西了,她想了想,給他們留了金花的地址了。
“京城——首都動物園……虎山——英雄虎館——金花收?”
武裝部部長看著紙條上的字,聲音都遲疑了。
宋軟淡定地把鋼筆帽合上:“對,金花在我們抓這些劫匪的時候幫了大忙,它倒時候要住動物園的,您把錦旗寄給它吧,也讓動物園多重視它一點,把待遇搞好點,也讓這只幫助我們人類的虎能在人類的照顧下舒舒服服過一生,我就不用了。”
金花湊過來,眼巴巴地盯著武裝部領導。
別說,還挺有道理的,這可是一隻幫助他們的虎虎啊,要被動物園忽視薄待了,傳出去他們也沒面子啊。
雖然以前從來沒幹過這種事,但武裝部領導還是答應了宋軟。
“那……行吧。”他把紙條疊好放到資料夾裡,“我倒時候寄給它——要不我現在先給它一朵大紅花,你帶著提前和動物園的人說一下?趁著你還在那邊的時候盯著他們把環境搞好點,畢竟我們走流程也是要時間的,指不定要多久呢。”
宋軟眉開眼笑:“那感情好,您可真是個好領導,一心為人民……呃,虎民考慮啊。”
聽起來有點怪怪的,但畢竟是誇他的。
武裝部領導吧咂了一下嘴,伸出手:“哪裡,為人民……虎民服務,是我們應該做的。”
更怪了。
宋軟和他握了手,見金花乖巧地坐在那裡看著,招呼它過來:“快點金花,謝謝領導。”
她一邊說著,一邊抓起金花的前爪,捏著伸到武裝部領導面前,然後放開:“自己抬著,和領導握手。”
金花知道宋軟不會害它,乖乖巧巧地伸爪抬頭,粉紅的舌頭在虎吻邊舔一下。
武裝部部長有些遲疑地伸出手,小心地握了一下。
喔唷我的祖宗我的娘,我的褂子我的襖,大家都看見了沒有,他今天和老虎握手了!
宣傳部的同志呢?這一幕拍下來了沒有?他要單獨洗出來掛在自家牆上!!!
領導顧忌著自己的領導身份強忍著鎮定,但是眼珠子散發出狼一樣激動的光。
一邊的宣傳科同事咔咔按相機,對著領導點了一下頭,拍了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