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看著宋軟那幹脆利落、聲音清脆的大鼻竇,眼皮子都在抽抽,手不自覺就壓在了槍上,身子微微前傾,警惕的樣子看上去要是金花稍有暴動就會沖上去虎口救人似的。
但金花沒有暴動,它只是委委屈屈地趴了下去,伸著血紅的舌頭舔著自己的鼻尖,時不時看宋軟一眼,一副受了欺負的可憐樣,很是哀怨。
宋軟才懶得理這只裝相虎,她沒好氣地問:“我們是去做筆錄的,你上來幹什麼?下去!”
金花聽不懂“筆錄”是什麼意思,但它用它精明的小腦瓜猜測——肯定是件好事,不然這個半點虧都不吃的兇婆娘不可能這麼痛快就要去。
當即嗷嗚一聲。
我要去!我就要去!這幾個人都是我一路拖過來的,你憑什麼不讓我去?你想一個人獨佔飯票是吧?!
它嗷嗷的,越嚎越覺得自己有道理,又開始揮著大爪子在車鬥裡嘭嘭拍。
三蹦子都還沒插上鑰匙沒啟動呢,被它砰砰拍得一跳一跳,眼見著就要跟個搖搖車一樣彈跳起步了。
周公安心疼地眼睛都在抽抽,又不敢直接說金花,腦袋轉向宋軟,盡可能委婉地說:“宋同志,咱這個車以後還要用的……”
不能現在就被你這老虎拆散架啊。
他雖然沒直接說出來,但是宋軟也不是個傻子,遂反手又給了金花一鼻竇:“消停點,你把人家車搖散架了,你以後天天拉車賠人家。”
又捱了一鼻竇金花咋一聽見這個令虎宮寒的訊息:!!!
它鼻子裡哼哧哼哧地噴著氣,但對著宋軟敢怒不敢言,於是默默收回了爪子,但悄咪向前爬了一點,讓自己的後腦勺對著宋軟確保她看不見自己的前臉,然後惡狠狠地瞪向了周公安,尖利的虎牙磨了磨。
就你小子朝兇婆娘告我的狀是吧?
周公安:……
宋軟看著金花毛茸茸的後腦勺,卻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猛地湊到金花腦袋邊,陰森森地問:“你剛剛在幹什麼?”
金花毛都炸起來了,整個虎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呆成了(o△o;),但也正因此,一點也看不出它剛才兇神惡煞威脅周公安的樣子了。
宋軟沒找到不對勁,疑惑地縮了回去。
金花悄悄地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兇神惡煞地瞪著周公安。
小子,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滴,明白?
那虎臉變化速度之快、前後反差之大,直叫人嘆為觀止。
老虎作為“萬獸之王”稱號的獲得者,一直以來就為華國人欣賞,何況是這樣一隻通人性、又還幫了他們大忙的立功虎。
派出所領導看著金花聰明靈活的樣子,心裡癢癢的,不僅同意了金花一起去的無理要求,還說這次她們立了大功,要給她們一起拍個照片,倒時候發在日報上,好好宣傳表揚她們。
宋軟笑得眼彎嘴翹的,嘴上卻連連矜持:“哎呀呀、哎呀呀,什麼宣傳不宣傳的,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好事一看還真叫金花賴成功只剩下它一個驢,頓時就不幹了。兩個前蹄搭在車沿上,後退用力蹬著地,嗯嗯叫著也要往三蹦子的車鬥上爬。
但是它畢竟只是個驢,還是個小驢,不如貓科動物能上樹跳臺打滾前翻那般靈敏。三蹦子都快有它一個驢高了,它蹄搭在車沿上已經是勉強,根本不好再使力,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像有一個僵硬的板子一樣斜架在牆上,扯著破鑼鍋嗓子直叫。
這下輪到金花在一邊嗷嗷嘲笑了,它不僅自己笑,還帶著白圍脖一起笑,將有其母必有其子展現得淋漓盡致。
於是好事更急了,一雙眼睛看著宋軟,昂昂昂地催——你幹什麼你還不拉我一把,偏心是吧?你是不是偏心?
宋軟:……
她真的服了。
她罵罵咧咧地把好事拎上車鬥,人虎驢小分隊坐在三蹦子上,突突突地朝派出所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