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會記得每天晚上給它生火的。”
他答應得很痛快。
寧遠當然同意,甚至還因為這是宋軟第一次認真請求他幫忙、還給了他家裡的備用鑰匙,心裡暗暗地高興。
他小心翼翼地去接鑰匙,宋軟瑩白的指尖捏鑰匙的圓柄處,剔透白皙的膚色和金屬的顏色産生鮮明的對比,只是一眼,寧遠的心髒砰砰砰地跳了起來。
鑰匙不大,雖然他很小心了,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在交接的過程中輕擦過她的指尖。
宋軟出來的匆忙,沒來來得及戴上手套,雖然一路上把手縮排袖子裡了,但指尖處還是冰涼的,像一塊在雪中靜置後的玉石。
本來就神經緊繃的寧遠當然不會忽視,紅暈騰地一下從耳後升起,暈染到耳尖。
但他又有些擔心,宋軟會不會以為他是故意在耍流氓、覺得他品德有問題?
他努力繃住臉上的表情,有些忐忑地偷摸地瞄了宋軟一眼。
宋軟壓根沒有注意到寧遠在這短短的幾秒中思緒是如此的百轉千回。
她正在心裡檢討批判自己沒帶手套就出來的魯莽舉動。
東北的冬天,天色又還是晚上,本來氣溫就低,北風嗚嗚嗚的吹,把她兩爪子吹得跟冰溜子似的,現在米粒大的雪粒子打在她手上都沒啥知覺了,更別說寧遠那比蜻蜓點水還要快的速度了。
她屁感覺都沒有。
而且天色漸暗,光線模糊,她也沒發覺寧遠漸紅的耳根。
她遞出去鑰匙,飛快地縮回手,捧在嘴巴哈了兩口暖氣,一邊搓著回溫,一邊順口對寧遠表示感謝。
“真是太謝謝了,等我從首都回來了,給你帶特産哈。”
宋軟再次熟練地說出這句話,說完後整個人不自覺頓了一下——這話好像已經對很多個人說了,嗯,怎麼說呢,有一種渣男換湯不換藥地拿同一個大餅哄不同的小姑娘的感覺。
但是寧遠就跟那些單純好哄的小姑娘一樣一樣的,嘴巴有些害羞地抿起來,唇角卻壓不住地上揚,眼睛亮晶晶地盛滿了期待:“真的嗎?”
他說完,又猛地抿了一下唇,像是提出了什麼很貪心的要求一樣,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急切地解釋道:“我,我不是找你要東西的,你不要太破費,你給我帶什麼都行……”
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想證明自己不是那種貪別人錢財的人。
但他本身就不是是什麼伶牙俐齒的人,一著急,連說話都不那麼利落了,臉漲得像偷吃了番茄然後被番茄汁噴一臉的白兔子。
寧遠越說越覺得自己沒說話,心中懊惱不已,要不是宋軟還在面前,他都恨不得是猛錘自己的這不靈光的腦袋,怎麼就想不出伶俐的話來呢!
宋軟看著臉色漲得宛如紅氣球似的寧遠,心中覺得好玩兒,本來想逗一逗的,一陣北風刮來,凍得宋軟當場一個激靈,原本的話被凍了回去。
她吸了吸鼻子,速戰速決地嘴甜一句:“你放心,我知道的,我肯定給你帶一個和別人都不一樣的特産回來。”
轟得一下,寧遠的臉這下真的成番茄了。
他強撐著保持冷靜,認真地承諾:“謝、謝謝你,你放心,我肯定會每天晚上都給好燒炭盆的,絕對不會讓它被凍到。”
宋軟現在被凍得縮脖子縮腦狗狗慫慫的,實在是撐不住了,胡亂地點頭:“那太謝謝你了,我先帶著驢回去了。”
寧遠乖巧地和她告別。
宋軟走出去好大一會兒,還沒聽見後面的關門聲,在心中嘖嘖贊嘆。
你瞅這大小夥子火力就是壯啊,她都快凍成狗了人家還淡定自若的,這是屬松柏的吧。
一覺睡到第二天的早上,宋軟蹲在麻袋邊在最後清點一遍要帶的東西有沒有缺漏——其實她覺得自己都帶齊了,這些主要都是金花的東西,而金花又一直圍著她打轉呢,她要是漏了哪一個,金花會嗷嗷的。
這玩意兒精的很。
正想著,脖頸處探過來一個毛茸茸暖呼呼的的東西,宋軟稍稍一回頭,果不其然,正對上金花那張大臉。
她頭一歪肩膀一抬,像鍘刀一樣把金花的大頭夾住。
“你又湊過來幹什麼?”
金花的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眼睛盯著麻袋一動不動。
宋軟服了它了:“你的小枕頭在裡面,我沒偷偷給你丟了。”
金花呼嚕呼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