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為軍你幹什麼吃的你連個腳踏車都騎不好,你那倆爪子是剛長出來的還是你那兩蹄子高壓鍋燉久了爛糊,沒那個金剛鑽你攬什麼瓷器活,蝙蝠身上插雞毛你裝什麼鳥!”
一口氣噼裡啪啦炸完連個頓都不帶打的,不等趙為軍爬起來氣憤喊冤枉,也不等陳桂芬點頭附和,他又猛地一轉頭,誇誇給了鐵蛋兩大嘴巴子。
“你叔叔在騎車呢你就舉著個爪子在那兒揮啊揮,還起飛,我看你是皮子燒得慌了想被扇飛!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熊孩子,一害害一窩,古代抄家都沒你這麼狠!”
原本還氣憤的趙為軍突然舒服了不少,他默默地自己爬起來,盯著嗷嗷嗷又哭起來的鐵蛋心曠神怡。
吳建國瞪著一雙眼睛在地上巡視一圈,又沖上去給趙為民啪啪就是兩大嘴巴子。
趙為民暈暈乎乎才護著妞妞坐起來了,自家媳婦愛的招呼已經糊上臉了。
他捂著臉委屈極了:“你打我幹嘛!腳踏車不是我騎的,我也沒揮手,你打我幹什麼!”
吳建國插著腰咆哮地氣壯山河:“你他媽是負責抱鐵蛋的,一個大老爺們,屁大一點孩子你都管不好,你還有理了?我踏馬要是你,我一個猛子紮河裡用冷水好好反思我自己!”
趙為民直面超聲波,腦瓜子被吼得嗡嗡的。
“三弟妹,你再怎麼樣也不能打……”陳桂芬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心疼鐵蛋被扇的紅紅的小臉,開口就要指責。
吳建國刷地一下扭過頭,瞪著倆眼珠子跟x光一樣掃射過來:“你不吱聲我還忘了你!”
他三步並作兩步殺上前,對著鐵蛋又是一個大鼻竇:“我今天還就打了,怎麼樣?”
但單手拎著陳桂芬的衣領把人拎起來,對著咆哮:“你怎麼教的孩子!啊?坐著車呢就敢吱哇亂叫對騎車的上手,你這養的是孩子還是猴子啊?你實在不會教你給他送峨眉山去,好歹叫他和自己同類一起長大啊!”
憤怒上頭的吳建國那叫一個大殺四方,陳桂芬都快被他搖出殘影了。
原本在家裡最跋扈、同樣正準備罵兒子兒媳的孫婆子默默地住了嘴。
已經有人替她罵了,她就不罵了。
罵了他們就不能罵我了嗷慈愛臉)。
跟在後面彷彿二鬼子打探情報一樣探頭探腦的韓珍珍和宋軟兩人眼睛都瞪圓了。
緊跟在兩人身後探頭探腦的金花和好事也瞪圓了眼睛。
三個不同物種臉上的表情在這一時刻奇跡般地同頻了。
韓珍珍喃喃地說:“沒想到啊,原來葉香姐在老趙家的地位這麼能打啊。”
那邊,吳建國平等地沖每個人宣洩怒氣後,徑直走向倒地的腳踏車,自顧自地將腳踏車扶起,左腳踩在踏板上,推著向前蹬了兩步,右腳一跨,整個人利落地騎上了腳踏車,烏拉拉蹬著就走了。
那叫一個頭也不回。
甚至路過宋軟小猹隊的時候哐哐踩的腳蹬都沒有停一下。
被凍嚴實的江面上一片安靜,直到圓發髻大娘慘呼一聲:“我的棒槌!”
彷彿解禁了似的,大家一下子嘰嘰喳喳議論開來。
徐大牙拿著洗衣棒啪啪啪地敲,一點都沒發現手下的衣服已經被捶得紙一樣扁了,震撼地說:“原來,我們大隊的女知青,各有各的厲害啊。”
你看看,力能打豬宋小軟;和男對打鄭秋月;現在還有一個雖然嫁了,也能稱霸婆家的葉香。
你看看你看看。
劉大嬸也終於合上了幾乎張脫臼的嘴巴,默默地開始抖手裡的衣裳。
她原本想著,要是王杏兒不行,她給自家老小找個女知青也不錯,雖然不太能幹活吧,但這玩意多練練就行。而且女知青有文化,孃家又不在這底氣虛,好拿捏。
但是——葉香孃家也不在這啊,這也沒見著她底氣虛啊,那大嘴巴子哐哐哐哐的,過年放鞭炮都沒這麼響的。
老趙一家子也終於回過了神。
早在吳建國大殺四方的時候,機靈的小孩子們已經見勢不妙一窩蜂地散開,小臉頂著巴掌印鐵蛋孤零零地待在媽媽身邊,更悲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