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撿的樹枝還剩下大半呢。
韓珍珍看了一眼,大方地說:“你都拿回去吧。”
“你不要?”宋軟抖抖樹枝捆,也有一二十斤呢。
韓珍珍搖頭:“我才不呢,我在知青點撿的柴是最多的,沒必要。”
真的,她自覺地自己已經很垃了,沒想到和其他人一對比,自己還是雞群裡的鶴、矮個子裡的將軍。
嘖嘖嘖,你說說這。
但韓珍珍可沒有為了裝面兒多撿柴回去的想法——她多撿柴回去,那些喜歡偷懶的不就更理直氣壯地少撿一點?而且總帶多的柴回去,萬一哪一次稍微帶少了點,還可能會遭別人說。
——這可不是她無的放矢,當初和她和宋軟一起下鄉的向紅英,家裡條件也不錯,帶了挺多東西下來,有最開始經常大家一起分享零食餅幹什麼的,那時候大家夥兒可把向紅英誇到了天上去,後來向紅英的東西被分完了沒東西分,居然還有人說向紅英變小氣了。
她可是看明白了,他們知青點,有不少白眼狼!
她才不願意割自己的肉喂這樣一群人呢——說到底,大家不過是天南地北恰巧分到一個地方的知青,雖然朝夕相處,但真論起來也就那麼一回事。
而且她有時還會跑到宋軟這邊來,也算蹭了宋軟的柴火,不如給她。
韓珍珍心裡自有桿秤。
“那也行。”宋軟把樹枝綁到好事的背上,“那你下次來,我多給你燒點柴。”
韓珍珍嘿嘿地笑。
因為追兔子繞了一個彎,原路返回遠一些,兩人於是從另一邊往山下走。
這條路雖然近,但是平時很少人走,因為這邊上有一塊野墳地。
韓珍珍有些毛毛的,路過墳地的時候下意識抓住了宋軟的手。
“誒,那是不是王雪?”
隔得遠遠的,韓珍珍看見了一個影子,先是心中一緊,眯著眼看清楚了是個認識的人,這才半放下心。
宋軟還沒來得及回答,王雪撲通一下摔在地上。
隱隱地似乎聽見她怒罵了兩句,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沒走兩步,又撲通一下跟個蘿蔔一樣摔在了地上。
韓珍珍有些緊張地抓住宋軟的胳膊:“我咋瞅著,她那狀態有點不對勁呢嗷?”
哪兒有人這樣的,十米的路,摔了四五次,這腿又不是剛長出來的。
正好現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林子裡更顯得有些陰森,周遭一片寂靜,遠處時不時傳來堆積的雪被風從樹枝吹得撲簌掉落的聲音。
韓珍珍更有些緊張了,緊緊地扒拉著宋軟,狗頭伸在她脖窩處,看上去有個風吹草動就會原地起跳躥到宋軟身上似的。
雖然一直嚷嚷著說打倒封建迷信,但這玩意就跟那小強似的,你以為已經除幹淨了,一拉燈,又從牆角桌縫裡黑水似的溢位來,一波接著一波不斷。
宋軟自身就不是個科學的,當然也對這點事也有那麼相信,但她因為自己有掛,所以並不是很怕。
她凝神仔細一看:“哪兒啊,是她鞋帶兒開了。”
隔得遠,又是在樹高枝密的林子裡,再加上現在天色朦朧,地上的雪還有這麼厚,韓珍珍不像宋軟吃過強身健體丸看不太清楚,但她相信宋軟。
於是放鬆了些:“你眼睛真好。”
沒忍住,小聲嘀咕:“她現在來這幹什麼啊?匆匆忙忙的,連鞋帶開了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