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一陣寒風從門口颳了過來,凍得他像個窩脖兒雞似的一激靈。
東北的十月底,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下一些站不住的小雪了,雖然幾乎是當天就化,但已經得穿上薄棉襖了。
尤其這還是晚上,更冷了。
大隊長媳婦一把拉過被子重新蓋上,這個打鼾震天響的老不死的又要走了,哦耶。
反正有什麼新鮮事這個碎嘴老頭子會給她叭叭的,現在太冷了,她不想動。
宋軟也不想動,她翻了個身,抱著毛茸茸的金花崽子打算重新睡覺。
大半夜的幹啥呢這是,擾民啊。
腦袋裡的懟精系統上竄下跳嗷嗷地叫:“快去看,快去看啊!趙三柱非禮那個放映員被抓了!兩人正光屁股打架呢!”
“臥槽,臥槽,放映員拿酒瓶子給趙三柱開瓢了!”
“趙三柱打了回去,他說放映員大樹掛辣椒,詐騙還好意思叫!”
“那個放映員臉都紫了,抄起炕桌要砸——唉,歪了,沒打到。”
什麼玩意兒?
宋軟彈射而起,披上衣服,腳往鞋子裡一拱,轉眼間人已經竄出了房門外。
啊啊啊你們慢點擾,等我過來!!!!
她家離趙三柱家有些距離,她一路狂奔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不少村民。同樣是披著外衣,趿拉著鞋,頭發還呈著剛從被窩裡拱出來的雞窩狀,但一雙雙眼睛激動地發亮。
劉大嬸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薄薄的雪一滑,整個人摔了七葷八素大馬趴,仍堅強地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往趙三柱家沖。
那英勇頑強的姿態,放戰爭年代是個在烽火連天戰場上傳信的好手!
“咋回事咋回事?我咋聽有男的聲兒在趙三柱家裡喊啊?趙三柱的聲兒不是這樣來的?”
“傻啊你,孫師傅今天不是住他們家嗎!”
“趙三柱不是說要殺雞好好招待孫師傅,怎麼招待得人叫救命了啊?”
一個個嘴上不停,腿嗖嗖地往那邊趕。
農村就這點不好,雖然住的寬敞,但相應的隔得就遠了。住村尾的想看村頭家的熱鬧,還得跑一段。不像城裡的筒子樓,開門就能看。
剛趕到大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孫師傅崩潰而尖利的咆哮:“趙三柱,你敢對老子耍流氓,老子要殺了你!!!”
什麼玩意兒?
眾人齊刷刷且驚駭地停下了腳步。
劉大嬸被驚得一個哆嗦,腿一軟,碰通一下砸到了趙三柱家門口,正好撲開了他家虛掩著的門。
眾人的眼珠子一瞬間瞪得像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