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鄉下的狗會咬人的都不叫,文母有些怵,就這麼站在文秀面前,見文秀平靜地看著她,還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手就想打人。
“哎——幹嘛呢幹嘛呢!”
郭大姐原本正在院子裡清掃落葉,聽到動靜拿著掃把就跑了出來。
“這誰啊!大吵大鬧的,文秀,你家親戚啊?”
文秀說:“不知道呀,我不認識他們。”
“嘿你這個不要臉的丫頭,你裝是吧?好啊,出息了,跟有錢男人跑來這享福是吧!你這是倒貼!把你那個野男人喊出來——”文母喊著就想在地上打滾,但地上都是未乾的雨水,她左看右看,於是跑到路上開始大喊大鬧。
“蒼天啊!我一把米一把糧給你養大,你倒好!一去城裡就和男人跑了!五六年沒有回來家裡看過!誰來評評理啊!看看這個良心被狗吃了的。”
正值中飯時間,周邊的鄰居們聽到動靜有些甚至端著碗就出來了,住了這麼久,雖然沒什麼接觸,但大家多少知道文秀是個單親媽媽,平時也沒見有人來走親戚。
“來看看啊!來看看啊——”
眼見事情鬧大,文洪頭都大了,連忙攔住自己的媽,“媽你幹嘛呢?”
“大洪啊,她就是你那個不著家的姐姐!這死丫頭跑的時候你還小。”說完就一把推開文洪,繼續大吵大鬧。
文秀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院子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出鬧劇。
原本在二樓睡午覺的文謹突然出現在院子裡,眼尖的文母看見更加來勁了。
“生了小畜生是吧?好啊,把你那個野男人也一起喊出來!騙走了別人家的女兒,賠錢!”
文秀說:“我不認識你,你再鬧下去,我就報警了。”
“你報啊!警察來了管得著這事嗎?”文母絲毫不怕,她甚至扯了扯一直站在邊上不說話的文父,“你也說句話,這是不是你女兒。”
文父木訥地抬頭,看了一眼文秀,又垂下腦袋,搖了搖頭。
“沒用的東西!”文母氣哼哼地拍了一巴掌他的後腦勺。
文秀看向文洪,她語氣淡淡:“你問陳教授要的我的住址?”
文洪沒想到文秀認出了他,他囁喏著說不出話。
“死丫頭!和你弟弟說什麼呢!我告訴你,你現在把你那個野男人喊出來,好歹你給他生了個小畜生,怎麼說得把你的彩禮錢給我!”
文母打的算盤都蹦文秀臉上了。
文洪有些羞愧撇開臉,連文秀也不敢看。
見沒人搭理她,文母於是又開始撒潑,在大路中間哎喲哎喲叫罵著,什麼難聽的話都出來。
“你們這一家人想錢想瘋了?隨隨便便就可以訛人是吧?雪餅!去給我咬他們!”
雪餅也適時齜牙咧嘴低聲怒吼。
她對郭大姐說:“郭姐,麻煩您幫我報警吧,謝謝。”
文母一聽文秀來真的,氣得渾身發抖:“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當初就該把你賣到山裡去!我好心送你去城裡打工,你卷著錢就跟別人跑了,你有沒有臉?”
周圍看戲的人越來越多,文秀勾了勾嘴角。
“我當是什麼人呢,原來是一家重男輕女的,也難怪你們女兒要跑走,換誰誰不跑啊,留下來好賣給別人家收彩禮錢給兒子存媳婦本呢。”文秀提高了嗓門道,“大家都來聽聽,生女兒就為了賣錢,就算賣到山裡也要賣!簡直喪盡天良!”
說完,文秀低頭,見文謹貼在自己的腿邊。
文秀伸手攬住文謹,“我父母早就得病死掉了,可別什麼人都出來亂認親戚。”
“是啊,認錯人了吧,文秀跟你們一家人長得哪裡像了。”其中一個鄰居說。
“可不就是。”郭大姐接過話頭:“我跟文秀做了這麼久鄰居,也沒聽過她說自己有個弟弟,你們哪來的人來別人屋頭打秋風?”
“還賴到別人家門口撒潑打滾。”
“這人老了就是不一樣,沒臉沒皮的事也能做得出來。”
“賣女求榮能有什麼好下場,趕緊滾滾滾,別髒了我們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