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等她說話,反手將她的手回握住,又將人摟得更緊,胳膊一壓,懶洋洋道:“李秀色,雖說我早知你覬覦本世子,但本世子困了,睡覺。”
“……”
小娘子瞪了半天眼,終於朝他懷裡鑽了鑽。
她向來是這樣逃避現實的性子,她知道這樣不好。
可是她也逐漸困了,睡著之前想,這樣不好嗎?這樣也好吧。
能這樣也好,睡一天是一天。
睡得迷迷糊糊時,忽而察覺似乎有誰撥了撥自己發絲,像是被人良久地注視著,如同在做夢,夢中冰涼的唇壓在自己額頭,逐漸變得溫熱。
再過一日,便是廣陵王世子壽宴。
陳皮今日照原計劃散發了請帖,也按主子親自的吩咐張羅了所有,忙活完後,卻發現那原本說這幾日主子在哪她便要在哪的李小娘子一大早起來便沒了人影,這小廝當即緊張起來,眼下主子去傅將軍處辦事,留他在府內照看,他生怕自己將人照顧丟了,正要派人去尋,卻見那小娘子竟又自個跑回來了。
衣襟上沾了些草葉,還背了個大包裹,不知去了何處。
一回來便鑽入了房內,不讓任何人靠近。
即便是廣陵王世子回來也吃了閉門羹,他輕車熟路去推門,發現門鎖了,又去推窗,這一回小娘子倒是機靈了,連窗都鎖得死死。
屋內的人不知在弄什麼名堂,顏元今也沒吭聲,倒是還真去了西側廂房,只是半夜還未入睡,便忽聽房門“吱呀”一聲,似有誰躡手躡腳鑽了進來。
她爬上床,朝他懷裡鑽,動作比他昨夜還要自然。
小娘子的熱氣撲面而來,顏元今只覺得有些氣笑:“李秀色,你什麼意思?”
李秀色不回答,只是閉上眼就要睡,一面睡一面湊得更近,還主動撈過他胳膊朝自己身上壓:“這樣睡得更香。”
顏元今盯著她,不知為何覺得今日她身上多了些青草香,他腦袋朝下底了低,下意識便要上前,卻忽然被她一把拍了回去,又聽她道:“對了,我沒有半點覬覦世子美色的意思,本小娘子困了,睡覺。”
“……”
這一夜,李秀色依舊格外好眠,好像同這騷包睡一起意想不到的舒適和踏實,她暗暗的想,早知道便早該同他睡一起,真是虧大了。
廣陵王世子卻不知她在想什麼,只知一覺醒來,小娘子又不見了。據陳皮說,貌似又跑回了他的房內,不知在忙活什麼。
顏元今倒也沒有多問,醒來便先是去了趟宮中,今日是十五,陰氣大開之日,這麼好的時機,他不信玄直會沒有動作。
廣陵王世子的生辰日,如約而至。
陳皮一大早便忙活起來,一直忙到傍晚。
眼瞧著唱戲搭臺的陸續進府,該有的吃喝玩樂全都備下了,他代替主子在府外迎客,翹首張望了半天,卻沒瞧見半個人來。
偶爾一陣風刮過,吹起幾片落葉,倒還顯得幾分悽涼。
往年這時候,門檻只怕都要被踩爛了。
胤都旁的不說,危機意識倒是陰山觀都制不住的惡僵作亂,加上宮中出事的訊息也早就放了出來滿天飛,各家各戶近日可謂是真的閉門不出,大街上都瞧不見幾人,更別說來參加廣陵王世子的壽宴了。
明眼人都瞧出來,這場壽誕,似乎有些問題。
不知是不是因為發現沒人來的緣故,那些請來的戲班子,、也開始心中揣測打鼓,無論是唱出來的曲還是舞出來的獅都較往日差了些火候,陳皮正有些心急,忽聽院中忽響起“鐺——!”的一聲。
這鑼聲震得比天高,嚇得這小廝都是一激靈。
抬眼望去,穿了一身紫紅色鮮亮小襖裙的小娘子站在臺階高處,脖前掛了個鑼,一面敲一面道:“別停!都給我唱起來!跳起來!動起來!”
她穿梭在戲班子間,鑼鼓敲的鐺鐺響,震得人耳朵都要聾了,許是這般氣勢洶洶看著,愣是沒人再敢懈怠。
陳皮還沒反應過來,又見小娘子屁顛顛跑過來將鑼鼓往他頭上一套:“一會你繼續敲,好好盯著他們。”又道:“愣著幹嘛?有客人來了嗎?”
陳皮搖了搖頭。
李秀色似乎也不在意,又道:“你請的那些上好的廚子呢,在哪?”
“都在西院的——”
還未說完,便見這小娘子點了下頭,啥也沒說又火急火燎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