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鬆手,胳膊忽然被這小娘子纏上,喬吟嘖道:“你敢鬆手,我就敢叫,讓你所有師兄弟師傅師伯全都出來瞧瞧,你信不信?”
“……”
見這道長紅著臉不敢動,喬吟笑得愈發開懷,指尖在他掌心畫圈,問道:“你在想什麼?”
衛祁在手心癢癢,想要縮手卻逃不開,穩住心神說道:“陣法,不對。”
喬吟“哦”了一聲,又道:“有何不對?”
“我們按照師尊所留之陣去修,可是最後一道結界如何也設不下來。”衛祁在垂眸,手反扣住她狡猾的那一根手指,落得安靜後,這才續道:“師尊最後一道咒法之語倒是沒有什麼奇怪,只是那頁最下方偏偏還落了句八字俗語——‘若為奇星,不可自固。”這道士似乎實在糾結得很,搖搖頭道:“我與師兄弟們商量了許久,卻參不透其中究竟是何深意。本想去問師傅,可師傅這幾日也在閉關,說來奇怪,這次他閉關並未提前通知,也不知為何……”
喬吟盯著兩人的手,聽他提起師傅,只是說道:“許是掌門有些要緊事。”
而後將話岔過去,重複道:“若為奇星,不可自固……奇星八卦……”她眉毛稍稍一揚,忽問:“小道長,我從前聽聞道家擅八卦之法。那若將八卦指為道家,那剩下的奇星,指的什麼?”
未等她話音落下,遠處原來一君子悠悠聲響:“百姓。”
顧雋手裡握著毛筆,他今夜作畫作得興致頗高,正打算出來再找點靈感,沾了墨的衣襟微微飛卷。
先是看著面前二人相握的手,狀若無睹地移開了目光,而後這位顧大公子,沖著面頰已然發紅的衛祁在露出坦然的微笑:“衛兄,你這陣的最後一道結界,可否讓顧某也來加上一筆?”
另邊廂,白牙谷內,濟世觀中。
天矇矇亮時,最裡頭廂房內沉睡的小娘子終於醒來了。
李秀色睜開眼,先是茫然了片刻,忽聞見窗外傳來陣陣咳嗽聲,披上衣服出門,果然瞧見外頭搖椅上坐著個人。
一身破衣爛衫,正晃著手中的木葫蘆,方搖進嘴裡兩滴,又是猛一陣咳,手中的葫蘆一鬆,險些砸去地上,好在李秀色眼疾手快,上去接了住。
“醒了?”老頭斜睨她一眼,咂咂嘴道:“你這一覺睡得夠久的。”
李秀色只覺得自己這一覺確實似乎休息了很長時間,和上一回還不同,腦內也沒有系統幹擾,醒來甚至還有恍若隔世之感。她先將葫蘆遞過去:“散人都咳成這樣了,不能少喝點酒?”
“少唧唧歪歪,管這麼多!”樂雙一把將酒壺奪過來,吹鬍子瞪眼。
李秀色環顧了下四周:“世子呢?”
“怎麼,想他了?”
“……”
這老頭不這麼說還好,一這麼說,她腦子裡忽然回憶起來,她似乎不記得她是怎麼睡著的,只記得自己是與顏元今坐在樹上,然後一沖動就親了他……
樂雙抬頭看她一眼:“別思春了,你臉就是紅得再像紅屁股,也見不著你的小郎君!”
李秀色摸摸自己發燙的臉,偷偷瞪了他一眼,哼道:“為何?”
未等樂雙回應,身側傳來一人的聲響:“世子已然回都了。”
李秀色扭頭,明秋端著一碗熱粥過來,遞上她面前,上下仔細看了眼,這才笑道:“看來娘子氣色好了許多。”
李秀色呆呆地看著她,低頭看了眼那粥,又猛然抬頭:“你說顏元今回都了?什麼時候,昨夜嗎?”
明秋笑了笑,一旁的樂雙一把將那碗本要給小娘子喝的粥奪了過來,一邊仰頭喝了兩口,瞧見明秋嗔怪眼神也沒半分不好意思,只抹了把嘴,嗤道:“哈哈,昨夜!老頭我是治好了你的病,倒是忘了瞧瞧你腦子,還昨夜,你可知你這一睡就睡了幾日?”他大剌剌伸出一掌:“五天!”
李秀色倏然一愣。
與此同時,她腦中系統伴隨著這道士話音落時忽而發出“叮”一聲脆響——“恭喜宿主,距離全書結局,宿主歸家,僅剩十一日!”
明秋看著面前的小娘子臉色由青至白,而後又似乎想也未想便脫口而出:“從這裡回都城,最快幾日?”
“怎麼,”道:“趕著回去給那小子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