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真臉一紅,眼神滾燙地看著她:“倒也無事,只是方才那一幕,我是想要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喬吟笑了笑:“郎有情妾有意,我又不介意。”
“並非娘子想得那般……”瞧見喬吟不搭腔,便立馬換了句話道:“趙某恰巧見著娘子,想再來問候一聲。我送的禮可曾拆了?娘子可還喜歡?”
喬吟沒答,只勾唇一笑,聲音極盡魅惑:“趙公子可想要陪我走走?”
趙乾真愣了下,當即大喜道:“自然!自然!”
喬吟沒說話,順著他的神色看向他身後不遠處,白狐披肩的小娘子肩膀發抖,指尖險些都掐進肉裡去。
“哦,是嗎?”她收回目光,似笑非笑,話鋒一轉道:“可我不想。”
這大美人聲音冷下來時連眸底都是一片涼意,盡是添了些嘲諷:“今日這大好日子,若是同一些朝秦暮楚、見異思遷的小人之輩同行,我只怕折了自己的壽。”
“……”
李秀色遠遠看著戲,再偏頭瞅瞅自己那位氣得臉色鐵青的二姐姐,被對方回以一瞪:“你滿意了嗎?”
李秀色道:“我滿什麼意?”
“喬吟與我無冤無仇,不是你特意在她面前編排我,她用得著這般?無非是你想看我出糗罷了。”
李秀衣輕呵了一聲:“如今你得意了?我落魄得很,你大可以笑話。倒是你這般面上添光,巴結上了國公府,還攀上了王府高枝,只怕滿京城的權貴都叫你結交了上,總算將日子過得好起來了?風光無限,非要來我這落井下石?”
李秀色氣笑了:“你以為你是誰?還得我處心積慮針對你?”
又道:“我過得好不好,同旁人沒有任何幹系,是我每天吃得飽睡得好開開心心養出來的。還有,我與旁人結交,那是他們值得,與身份沒半點幹系。”
“當然,他們交我也是,我值得。我沒覺得與人結交只有我添了光,我倒還覺得他們與我做朋友也添光了呢。”
李秀衣被這最後一句氣道:“你一個庶女罷了,還是貌侵,添什麼光?”
“總算說實話了?既是瞧不起我,何必動不動來挽我的手?”
李秀色卻是笑眯眯起來,為氣人開始胡言亂語:“但不好意思,我待人真誠,樂於助人,只怕全天下的好品質都在我身上了,誰跟我做朋友都是享福,庶女又如何?”
“也請你說話放尊重些,何來貌侵,”小娘子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忽然想起不知誰說起的一個比喻:“你瞧我這胎記,像不像長在此處的花鈿?有人說它像呢!我朋友都不覺得難看,還越看越漂亮。”
李秀衣被她這番旁人根本插不進嘴、簡直令人發指的話驚得睜大了眼。她說的都是什麼?她是不是瘋了?
另一邊遠遠的,陳皮趴在喬府房樑上,才觀望地灌了一口水,瞬間如數噴了出去。
……李娘子原來這麼能說!怪不得也能把主子氣得不輕。
好敬佩。
不過到底是誰說李娘子胎記像花鈿的?只怕是個油嘴滑舌的,為了哄騙小娘子此等昧良心的話都說得出來,這小娘子還這般天真爛漫,這都能信!待回去定要同主子告狀。
李秀色氣完人,瞧見李秀衣眼漸漸紅了,這小娘子素來是弱柳扶風的,雖會陰陽怪氣,但想來確實不怎麼會吵架,眼下心中定因趙乾真氣得委屈,儼然要抽泣起來。
紫衣小娘子這才嘆了口氣,道:“還有你。你可知……”她想說原主,話到嘴邊便是:“你可知我小時候多羨慕你?你因是你母親的小女兒,自幼備受寵愛,有著嫡女頭銜,親姐姐也素來護著你,人也生得漂亮。而我呢,我什麼沒有,被你們從小欺淩到大,你如今跑來說我風光?”
“明明你的人生更漂亮,如今只因一個不入流的男人將自己嫌棄成這般?你今天打扮得這般好看,不知多少人豔羨著你,你為了那樣一個人,在這哭哭啼啼,還等著被人笑話?”
“眼淚收收罷,你再這般只想著攀附,尤其是攀附勞什子男人,才早晚有你哭的。”
瞧見李秀衣擦起眼淚,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李秀色也懶得再多說,離開時只丟下一句:“我也跟你直言,我今日是有針對的人,但不是你,我也從未想過針對你,你莫要再給自己面上添金了。”
李二娘子聽完便捂臉跑了。
李秀色扭頭,恰見著方才在喬姐姐那吃了當頭一棒的趙公子獨自走了回來,似乎又是想回原地尋她那個二姐姐。
李秀色笑笑,立馬迎了上去:“趙公子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