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疑惑,謝寅微笑道:“若幾位好奇,即便是牢外大門我也可帶你們摸一摸,但牢內無法。並非謝某不願,只是大理寺牢獄中關押的皆是重犯,若無皇家指示或天子手諭,除寺中在職,旁人是進不去的。”
“原是如此。”李秀色點了點頭,並未再多說什麼。
幾人繼續跟著謝寅朝前走,李秀色三人依舊再度行至最後,傅秋紅遠遠打量著謝寅,想起他幼時那副枯瘦難看的模樣,總覺得不大自在。忽又撞了撞顧雋,與他交頭接耳道:“你覺得他生得如何?”
顧雋沉吟道:“謝公子自是一表人才,胤都男子榜上當數第二。”
“是麼?”傅秋紅滿臉不屑:“第三是誰?”
“我。”
“?”,傅秋紅一臉嫌棄:“這個榜沒有什麼說服力罷?”
顧雋痛心:“饒是傅姑娘看不起在下,也不應當質疑此榜,這榜可是……”
“我是說你比他好點,”傅秋紅打斷他的話,抬頭上下橫了謝寅背後一眼,感慨道:“你瞧,論個子你好像跟他差不多,論身段彼此彼此,論外貌……怎麼說呢,你長得可是比他慈祥多了,怎會在他後頭?”
顧雋好意提醒:“‘慈祥’一詞並非這麼用的。”
傅秋紅擺手道:“反正,我覺得你還是要比他順眼一些的。”
顧雋也不知這評價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但總歸是個好的評價,便還是默默高興了下。
喬吟走在前頭聽完了全程,忽然小聲插了句嘴:“那第一名呢?配不配得?”
“誰?”傅秋紅眉頭一皺:“你說顏元今?”
傅秋紅想了想:“若說長相麼倒是勉強可以勝任,就是那個脾性……”說著沉默了,只一臉難以形容地狠狠搖了搖頭:“毫無人性!”
李秀色聽她這麼說,忍不住萬般認可地點了點頭。
傅秋紅餘光瞥見身旁的小娘子動作,頓時望了過去,兇道:“你點什麼頭!我看全天下他就數對你還有人性,不,應當是多的是人性。”
李秀色:?
只見傅小娘子說完話,還上前抬手掐了把她臉蛋:“要我說你便再接再厲,等徹底迷倒了廣陵王世子,再好好折磨給大夥兒報仇——”
李秀色聽得一愣一愣……
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
還有,這小娘子打哪兒看出來的顏元今對她有人性,若論起過往總總,只怕是最沒人性的那個了罷!
李秀色忍不住解釋道:“我認為你對我與世子大抵有些誤會。”
哪曾想傅秋紅壓根不聽,道:“我只信自己的眼睛!你瞧他今日對你那樣子,我看了都臉紅,有什麼誤會?”
聽她這般說,李秀色腦中也不經意想起如今的廣陵王世子對她……好像……和過去是有那麼點不一樣了?
但、但也沒那麼明顯罷!
她不禁有些怔怔,饒是傅秋紅只今日短暫地見了這麼片刻,都也能全能看出來他對她的態度麼?不知為何,思及至此,她心忽而砰砰直跳,就是隻覺得跳得過於快了些,連頭腦都有些暈乎乎起來。
她正發著暈,自然沒聽清傅秋紅在摸著她臉後那一聲驚呼:“等下,你的臉怎這般的涼!”
涼得實屬有些怪異了,甚至有些像冰。
眾人齊齊回頭,這才發現李秀色袖口上的包紮處正一片鮮紅,正殷殷冒出血來。
喬吟登時大驚:“我不是給包好了麼,還抹了靈創藥,怎還流血了?還流這般多?”
衛祁在道:“靈創藥乃止血上乘,若是抹了,絕不會——”
“不對,”他似忽然終於想起什麼,眉頭登時一跳,低頭看向手中方才一直帶著的那柄斷箭,沉聲道:“是行血散。”
“行血散?”喬吟焦急道:“那是什麼?”
衛祁在尚未答,卻聽謝寅一臉峻色:“行血散,顧名思義乃為逆行血流之用,多呈粉末狀,從前多為苗疆人所使藥材。它並無毒性,尋常人即便是含下也並無大礙,只是一旦有表皮傷口沾染上,便會遏制傷口處止血功能,雖不痛不癢,但能使傷處源源不斷地流出鮮血,若不加以阻斷,甚至還會讓人在毫無察覺間……”他看著李秀色愈發慘白的臉色:“血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