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吟笑道:“我方才怎麼了。輕薄你了是不是?”她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又並非是第一次破戒,你何必這般反應。”
“上次你、你碰的是……這次是……”
“是什麼?”喬吟輕哼一聲:“拉個手都不敢,每回都是讓我一個小娘子主動,當真是個木頭道士,無趣至極。”
衛祁在顯然不知該回複什麼,只依舊紅著臉,半晌才道:“我近日追查那僵屍,查到了些苗頭,待我抓著它,便會離師兄遇害的真相更近一步了。”
喬吟點頭,故意打趣道:“也離你做俗家弟子更近了一步。”
說完話,卻見衛祁在面色微微一變,喬吟心細得很,捕捉到他神情異樣,便開口問道:“怎麼了?”
衛祁在並不會撒謊,沉默片刻:“我同師傅說起過這件事。”頓了一頓,續道:“……他並不同意。”
喬吟嘴角笑意斂去,看著他道:“什麼意思?”
四周的空氣彷彿都在瞬間冷了下來,連帶著假山石後被迫聽了個一清二楚的李秀色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衛祁在低聲:“我……”
未等他說完,喬吟卻忽然搶先開了口:“巧得很,我同我爹說起同你的事,他也不同意。”
她輕嗤:“那正好,你素來聽你師傅的話,既然他不同意你還俗你便聽他的不還是了,我爹不同意我與你在一起,我不如也聽他的算了?反正你也從未說過會娶我,不是麼?”
這小娘子儼然是賭著氣,語氣都比過去快了不少,衛祁在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我並非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思?”喬吟氣這木頭道士搖擺不定,續道:“我雖已同顧家沒了婚約,但我爹已在替我物色別的親事,你聽到這些便不吃味?”
“這幾次見你,哪回不是我給你傳音,苦苦等著你來,你何時主動來尋我一次?就連方才……方才這些,也都是我主動,倘若你真的心中有我,如何不會想我,又如何對我這般冷淡?現在還說起你師傅,衛祁在,你若並非真心喜歡我,若並非堅定要還俗,便趁早說個清楚。”
喬吟性子素來驕傲,卻也一向沉穩,這還是李秀色第一次見她這般激動,想來是當真在氣頭上,她聽得大氣不敢出一聲,正暗暗低著頭替他們二人著急時,忽見面前視線中出現了一雙玄色繞銀絲雲紋長靴。
她一怔,登時抬頭,正對上一雙微微挑起的眉頭:“你……”
一個音節尚未發完,就被李秀色跳起捂住嘴,一把拉扯了下來。
二人貼得極近,小娘子沒放手,只對他拼命眨眼,而後朝著假山外的一處方向抬下巴示意,暗示他莫要沒眼力見,外頭那對鴛鴦此刻正在吵架,斷不能被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驚擾了去。
顏元今被迫彎了腰,他方才從另一邊過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鬼鬼祟祟的小娘子身上,並不在意其他,眼下餘光才透過假山縫隙瞧見那樹下熟悉的二人身影。他收回視線,任憑她捂著,眼神卻在問她——你在這做什麼?
李秀色讀懂他意思,做口型道:“你管我。”
顏元今:“……”脾氣不小。
他低垂了下眼,看了看她摁在他唇上的手,沒有說話。
李秀色順著他視線看去,心中猛然一驚,忙收回了手,想了想,還在衣襟上順手擦了兩記,彷彿剛摸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似的。
廣陵王世子看在眼裡,險些要氣笑。他並未同她計較,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頭還殘留著這小娘子手心的溫度,不光如此,還帶著股淡淡的雪菜香。
嘖,想來是吃得不錯。
假山外的二人此刻卻陷入了沉默。
衛祁在許久才低低又嘆了口氣:“我如何不是真心……阿吟。”
喬吟似乎有意激他,只哼道:“你真心不真心我又如何曉得?我只知道我會等你,但不可能永遠等你一人,若你還要做你的道士,那說不定總有一天我撐不下去,便從了我爹,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我——”
話未說完,面前的人卻倏然眉頭一皺,而後忽地傾身,嘴唇覆上了她的。
喬吟頓時一愣,一雙狐貍眼先是一瞬睜大,似呆了半晌,而後才慢慢閉上。
從未主動做過任何逾矩之舉的小道士舉止青澀,卻帶了股不顧一切的沖動,起初是唇齒相碰,而後抬手慢慢攬上她的背,將她更貼近一些,抱得更緊一些,似要揉進懷中,將這些時日所有剋制的情感如數傾瀉。
月光愈發柔和,似也在為有情人動容。
這邊二人難舍難分,另一邊假山後的李秀色卻是如坐針氈。
廣陵王世子倒是從容得很,不僅津津有味地看著,還輕輕嘖了一聲:“親了。”
“……”
李秀色瞬間似被觸到了什麼敏感神經,雙頰驀地一燙。
顏元今側過頭看她。
而後忽地笑了:“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