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心頭一跳:“被跟蹤?”
“是,自從上個月起,已不止一次被跟蹤了,每次都有驚無險,若非是那道黑影救我,恐怕我如今不知會怎樣。”
“那黑影……”李秀色看向面前的僵屍,頓了頓道:“便是他罷?”
吳荑兒沉默一瞬,點了點頭。
她眼睛紅紅,忽而自嘲地笑了笑:“我害死了他,他化成了僵屍,卻沒有一絲一毫地怨我,而是來三番五次地保護了我。”
“春宴上,他也並非是想擄走我,只是想趁那日我丫鬟不在身側時與我見面,親手將我退還給他的金簪再送給我。你們在林中尋著我時,我也只不過是在作戲,為的是不讓你們抓住他。”
“可他到底還是……”吳荑兒未說下去,只面露悔意,低聲道:“他待我情意如此之深,我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害他。”
衛祁在搖了搖頭:“吳娘子此言非矣,你並非是在害他,小道既已知道它非是擄走失蹤女子之人,便不會問罪於它,眼下捉拿於他,也不過是為了回觀中為廖公子行超度之法,讓他得以輪回轉世。若你一味放他走,使它在這世間無止境地遊蕩,做了孤魂野鬼,才是一大錯事。”
吳荑兒拭了拭淚,哽咽道:“……多謝衛道長。”
衛祁在嘆息一聲,想起什麼,又問:“吳娘子方才說幾次被人跟蹤,可知道是何人跟蹤的?又為何要跟蹤你?”
吳荑兒搖了搖頭。
廣陵王世子終於起身,自屋內走出,慢悠悠道:“若我沒猜錯,城中多位女子失蹤,恐就與那些跟蹤你的人有關。那些人想必是也知道了你的至陰屬相,所以早便盯上了你,若非你有這僵屍保護,恐怕也早已兇多吉少。”
他嘖一聲:“至於那些人是誰,又為何會盯上此等屬相的女子,還需得好好調查。”
城中女子生辰除了自家祖籍記錄,向來另有一份歸檔于都城籍冊中,能找出這麼多至陰屬相,定是翻看過那些籍冊,而籍冊素來安置於順天府資料庫房之中,能出入順天府者,都城中不在少數,可能隨意翻看籍冊的就不那麼多了,只要他日後前去一問,定是能摸出來一些蛛絲馬跡。
顏元今心中默默思索完,忽然不知又想起什麼,偏頭看向李秀色,而後嘶了一聲:“說起來,你今夜不是也被跟蹤了?”
李秀色猛然一愣。
若非這世子提起,她險些都要忘了這回事。
跟蹤她的人,難道也和那些人有什麼幹系?
顏元今看著她,忽而問道:“你生辰幾時?”
本是隨意一問,未曾想這小娘子臉色一下變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來,他不由挑了跳眉:“怎麼,忘了?”
李秀色只得幹笑一聲。
何止忘了,什麼生辰,她根本便不知道。原主的生辰豈可隨意杜撰,若是胡亂瞎說,以這世子的細心程度,萬一什麼時候想起來去那順天府翻一翻她的籍冊可如何是好。
又不能真的順著他的話說忘了,忘天忘地,哪裡有連自己生辰年月都忘記了的道理。
李秀色一時為難起來,又不好不答,只得想辦法糊弄過去,眼見著幾雙眼睛盯著自己,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而後忽然秀眉一蹙,彎下腰去,“哎喲”一聲。
衛祁在忙道:“怎麼了?”
李秀色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半蹲著身子,摸了摸腳踝道:“方才沒有站穩,怕是崴著腳了。”
廣陵王世子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老實說,方才她“哎喲”的時候,他下意識是有一絲緊張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