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王世子:“……”
這什麼莫名其妙的話題。
他為何要聽她提起她娘親?
未等他不耐煩開口,便聽李秀色低頭道:“其實,我娘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她去世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她說著,還不忘伸手比劃了下:“大概得有我一個手掌這麼大。”
“……”
“這麼多年過去,我如今已忘記她長什麼模樣,只記得她小時候常抱著我,哄我睡覺,身上便有那麼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她意有所指地朝他看去一眼:“和您身上的很像。”
顏元今:?
“我方才聞見您身上的香氣,忽而便想起了我娘親,試圖再回憶一番她的味道,便忍不住失了分寸。”李秀色胡說八道完,掩起了面:“您若是實在要怪罪,那便怪吧,也罷,是我思念過度……”
她不過是想誆騙他,說著說著倒還真有些情緒上頭,畢竟無論是原主還是她自己,她們的娘親的確都去世了。
她自己娘親走的時候,也誠然是下雪的日子。
她那會個頭極小,並不懂生死,聽到父親紅著眼告訴她母親不在了的時候,她還在問:“什麼是不在?”
彼時恰有大雪飄飄揚揚灑下來,她分心伸小手接住一片,天真問道:“是和雪花一樣融化嗎?”
父親怔了半晌,才哽咽點了點頭。
於是後來她便開始討厭下雪。好在現在雖已是臘月,卻也沒在書中見過一場。
廣陵王世子不知她在想什麼,只覺得太陽穴又開始突突直跳。
沒等他生氣,便見面前這只紫瓜忽而神色懨懨地抬手揉了揉眼。
他莫名煩躁起來,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眼睫一壓,悶聲問道:“你便這麼想你娘親?”
李秀色點頭:“是。”
“有什麼好想。”
李秀色皺眉,抬起頭看他:“啊?”
廣陵王世子嗤之以鼻:“人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好想的?”
這話說的太過不近人情,李秀色突然便有些不快,下意識問回去:“那倘若要讓世子與您娘親分開,世子半點都不會想她嗎?”
她話一出口,便見顏元今的臉色“唰”一下冷了下來。
他面上幾乎是瞬間染上一層陰鬱之色,一字一頓問道:“你說什麼?”
這廝素來擅長變臉,可李秀色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神色。她微微一怔,忽覺自己說錯了話,她方才未過腦子,本意是指字面上的“分開”,可乍一聽豈不是像在暗暗咒人家娘親?
她想了想,還是張嘴解釋:“我並非……”
只是還未說完,卻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漂亮娘子!”
李秀色一愣,抬眼望去,卻見是顧家那位小少爺顧夕。
他今日換了身明黃色錦衣,如晨陽朝氣,正從廊欄上直接翻跳過來,躍進院中,瞧見顏元今後,笑道:“世子殿下,你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