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色這邊無力與他鬥嘴,只憤憤道:“我方才聽它歌聲甚近,沒曾想竟要跑這麼遠!”說著,目光落在那土窗前,後背稍有些發涼起來:“您要進去抓它麼?”
她有些擔憂:“倘若再入了幻境怎麼辦?”
顏元今將注意挪回土屋上:“我方才已破過境,心中已有意剋制,做足了準備,它幻不起心魔,便奈何不了我。”
原是如此,李秀色頓時放下一半心來,又道:“您遮息符可曾戴在身上?衛道長言,僵以息識人,此符可使我們的氣息不易被飛僵覺察,等同於隱身之術,趁他不備偷襲,或是與它正面相抗時若發覺它有要吸□□血之意,利用此符去混亂它視線,趁機躲起來,也能保住性命。”
顏元今聽她一口一個衛道長,委實還有些不耐煩起來,道:“沒有。”
“沒有?!”李秀色先是吃驚,又瞬間醒悟,怎麼忘了,這騷包這麼討厭道士,自然不會用衛祁在給的符。
她還要再說什麼,忽見不遠處屋內的光線倏然一暗。
誒?
他們還未進去怎麼那光便滅了?!
顏元今也下意識皺眉,想也不想便沖上前去踹開了門,今今劍於同時間出鞘,卻見屋內空無一人。
他掏出懷中兩枚特製銅錢,輕輕一磨,擦出火來,火星照耀四周。
環視一圈,確認安全,方道:“進來罷,什麼也沒有。”
李秀色這才急忙跟上來,問道:“這飛僵莫不是在耍我們罷?”
顏元今低聲道:“若周圍有僵氣,我發間銅錢便可發出唯我能聽見的聲響,我原以為是那飛僵在此,看來方才也不過是它用僵氣所造幻影,真身並不在此。”
李秀色不解皺眉:“這一個土屋有何特別的,他為何要在此鬧這麼大動靜?”
說著話,目光忍不住朝室內四周望去。
倘若說方才錢家那雜物間空蕩,可比起這土屋,竟還沒有其半分寒酸。屋頂滿是大洞,屋內地上坑坑窪窪,盡是土坑,坑內有雪有水,泥濘不堪。角落有幾塊似已經風幹了的破棉絮,還有一盞破舊生鏽、早已幹枯再不能用的油燈,除此以外便什麼都沒了,想來是過去有人在此居住過。
她一面看著,視線忽然定在一處,眉頭一跳道:“世子,照一照這。”
顏元今聞言,轉過身去,湊到她身邊:“哪裡?”
李秀色抬手:“牆上……好像有字。”
銅錢火光照射上去,正見那土牆上密密麻麻寫些什麼,字跡有的工整,有的卻如群魔亂舞,亂塗亂畫一般。
仔細去看,才發現是滿牆的詩、詞,更多的是方才那朗朗的三字經。
“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李秀色忍不住喃喃讀出了聲,順著這工整字跡朝下看去,目光卻在落款名諱處倏然一怔。
她忍不住湊近了些,顏元今見狀,也當即抬低了些手,讓她的視線得以更清明一些。
“世子……”李秀色看清後,終於一下跳了起來,聲音似很是驚訝:“你看!好熟悉!”
她這一下動作猝不及防,發絲險些要蹭到銅錢上焰火,顏元今心下一跳,唯恐燒著她,忙又收了手,而後莫名不快起來,黑著臉道:“說話便說話,這麼一驚一乍做什麼?”
“世子,這上面寫了應錦!”
顏元今眉頭稍稍一皺,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正見土牆上的詩詞底下,一筆一劃刻著三個小字——“江應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