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道:“我家主子自小嬌生慣養,不習慣和閑雜人等住得太近。”
衛祁在聞言雖稍有些覺得不至於此,但還是理解地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那衛某便告辭了,需找到下榻之處才是。”
還未轉身,卻聽陳皮又道:“等等!二位可還未用膳?先吃了再說罷。”
他說完話,又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見主子只是輕哼一聲,果然沒有要攔著的意思。
說到底喬國公的千金也在,主子過去對喬姑娘也挺不錯的,定要給她個面子,加上也和這道士“合作”了兩回,身為奴才,陳皮機靈得很,深知主子斷沒有過去厭惡這衛道士了,放在過去定是要將他趕走的,眼下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衛祁在與喬吟還是留下用了膳,不過這回沒顧雋在場撮合,便也卻沒和世子坐一起,而是另開了一桌。
坐下來,吃了兩口飯,便聽角落裡方才便在那一桌上有一大漢道:“小娘子,你去何處不好,為何要去無惡嶺?我們昨日方離開那地方,可再也不敢去了。”
喬吟一愣,扭過頭去,卻見原來那大漢並非跟自己說話,而是在同他那桌正背對著他們的帷帽娘子攀談。
只聽那小娘子道:“大哥怎麼說?”
這聲音聽上去隱隱有些耳熟,喬吟不禁皺了皺眉。
“邪門啊!據說過去陸陸續續死了七八個人了,男女老少皆有。可偏偏那些人身上一個破口沒有,活生生被吸幹了精血,成了幹屍。”
小娘子故作驚慌地“啊”一聲:“這般恐怖?”
“可不是,”大漢往嘴裡塞了粒果米,續道:“我聽那山下村裡人說,常在夜裡聽見奇怪的捶牆聲,可隔壁分明是雜物間,並未住了人。”
“還經常有荒廢了好幾年的屋子,突然於半夜亮燈,再自內裡傳出陣陣讀書聲,可有膽大的村民方結伴推開門,卻見屋內是漆黑一片,什麼影子都沒有。”
另一大漢道:“昨夜我兩兄弟趕路路過,便在歇腳的客棧聽見了捶牆聲,皆未敢睜眼,好在一夜過去,我們便也匆匆離開了那鬼地方。”
小娘子不禁摸了摸胳膊,瘮道:“怎會有這麼離奇的事?”
大漢神神秘秘道:“據說是有僵屍作怪。”
“僵屍?”
“沒錯。”大漢道:“小娘子這般膽小,怕是都沒見過僵屍罷?”
那小娘子點點頭道“是呀”,又問道:“那村裡人怎麼不找道士去收呢?”
“找了啊。”大漢不屑道:“聽說找過一個年輕小子,結果沒幾日後便被吸成幹屍了。”
小娘子道:“應當找些厲害的。”
“厲害的也找了,”大漢不以為然:“據說是幾月前拜託了一位自詡道法極其高明的大師,還果真很快便抓住了那僵屍。可他前腳走,後腳又有人遇害了,沒轍啊。”
說著,又道:“不過我還聽說了,村裡人四方打聽,打聽到胤都城有座頂有名的道觀,便去請人來了,我們昨日在無惡嶺時還未見,也不知何時才會來。”
“這樣啊。”那小娘子唏噓道:“應該快到了罷。”
“好了,不同你閑談了,多謝娘子請我二位吃酒,”個高的大漢吃飽喝足,率先起身道:“我二人還要趕路呢,小娘子再會。”
小娘子同他二人道了別,大漢出門離去後,那一桌便獨留下她一人坐著。
衛祁在及喬吟將幾人攀談的話如數聽了進去,觀中來信只說有僵屍,卻未說明是何情況,眼下卻是有些清晰了。喬吟盯著那小娘子的背,似發現了什麼,心中訝異外還有些欣喜。
至於廣陵王世子這邊廂,則是不動聲色吃了口魚,而後悠悠遞了陳皮一個眼神,後者當即心領神會,對小二嚷嚷道:“我家主子嫌吵鬧,將閑雜人等都清出去罷。”
那小二深知面前是貴客,忙道聲“是”,躊躇地看了喬吟和衛祁在一眼。
“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