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喜怒哀樂,沒有自己的痛苦,沒有自己的過去嗎?
沈既白從方吟年身上發現了太多的謎團,他不知道對方現下如此痛苦的原因,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如此渴望愛。
更不知道,他身體構造為何如此奇異。
對方缺乏安全感,不願意敞開心扉,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著自己汲汲取能量,這樣的行為,讓人看著很揪心。
場館內的人逐漸散去,只有零零散散幾個還駐足停留。
沈既白坐在方吟年旁邊,他拿起畫板在畫畫,沒有去打擾旁邊人的休息。
伯樂圖走進場館內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幅場景。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複雜中尤為明顯的是失落。
心髒像是被挖空了一處。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對任何事情有更多的考量,所以對情愛也無法做到如此單純。
他不捨得讓人為難,所以只能為難自己。
轉身走出了場館,在某個角落,沉默的點燃了一支煙。
近些年來,他已經很少抽了……
落地窗裡,靠著椅子睡覺的男人和旁邊畫畫的少年格外般配。
煙灰落在地面上,有些滾在手背上,留下一片滾燙的粉紅。
伯樂圖眯眼看著。
他不知道自己在風中站了多久,直到睡醒的男人被少年牽著離開場館。
他所站的角落隱蔽,所以他能夠清楚的看見,夕陽撲落在兩個人的身上,投下了一長條斑駁的人影。
他們彼此依偎,親密無間……
西餐廳裡,到處都是悠揚舒緩的音樂,為了提升格調,或者與這些餐點相配,也有可能是對得起這高昂的價格。
所選取的音樂也很高大上,跳躍的音符,讓人的心情逐漸沉澱下去。
今天方吟年的心情不好,沈既白難得破費,請客喝了瓶酒。
葡萄酒的濃度不算高,但越喝到後處,對於沒喝過酒的人來說,就有一種微醺的感覺。
酒精會麻痺神經,致使人做出平常腦子裡只敢想象,不敢實踐的一些行為。
兩個人從餐廳出來,沿著街散步,晚風拍在臉上,將身上沾滿的酒氣暈開。
沈既白在踩自己的影子。
他高興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蹦一跳的,在路燈的光線下旋轉,臉上的笑,都是自帶光芒的。
他說還要喝。
方吟年就縱著,兩個人在便利店買了幾罐啤酒,坐在江邊,欣賞夜景,看著月亮。
他們很少有這樣安靜一起看風景的時候。
人越長大對物質就會越渴望,為了提高自身的生活,也會更渴望擁有錢。
所以不為了荒廢時間,一直在努力的拼搏著。
好不容易閑下來,平時一直壓抑著說話的沖動,人就會變得枯燥。
當然,也有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
沈既白把酒瓶捏在手心,往嘴裡灌了一口,他的肩膀不自覺的靠著方吟年的手臂。
“你說人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麼?”
“不就是想讓自己快樂嘛?”
“如果自己不快樂了,那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得到再多的錢,再多的權利地位,又有什麼用?”
他的腦洞天馬行空,一下子想到這裡,一下子就串到那邊,在方吟年彎起嘴角的時候,他又湊過來。
少年的臉捱得很近,是就著方吟年低頭的姿勢看過來的,他的臉頰飛上兩坨紅暈,嘴唇晶亮的砸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