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又閉上眼睛睡著了,柔軟的腦袋挨著人的手臂,均勻平緩的呼吸逐漸起伏著。
陸景和心裡又是一軟。
感情這個東西到底是沒辦法去控制,在他們之間誰先動心,誰從一開始就輸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下了些雨,冷天氣急轉直下,凍得有些猝不及防。
天空總是陰沉的一片,即將到來的校慶加大了各個社團的工作量,沈既白也忙成了陀螺。
他最近有些不待見陸景和,要說為什麼不待見,要從三天前說起……
沈既白上完晚自習回去的時候,在書包裡摸出了一隻死老鼠。
死的很慘的那種,老鼠的血流了白玉般的指尖一手,沈既白嚇得臉色蒼白,在宿舍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其中反應最激動的是陸景和,在其他舍友忙著吼叫的時候,他是沖過來的,順手拿起了旁邊桌上的一包紙巾,先抽出好幾張把死老鼠蓋住,隨後捏起沈既白的手,仔仔細細的把指尖的鮮血擦拭幹淨。
“我來處理,你先出去。”
陸景和看著少年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卻見對方只是直勾勾的盯著桌上被血沾濕的一張警告信。
——少去招惹陸景和!你這個抄襲鬼!!
……
空氣安靜了好久。
陸景和有種莫名其妙被牽連的無力感,被他捏在手心裡柔軟的手突然用力的往旁邊甩了一下。
“滾開點。”沈既白聲音不大,但卻帶著點顫抖,他沒看陸景和,只是問了一句。
“我有抄襲嗎?”
陸景和沒說話。
他此時此刻有些無措,最先掉入感情當中,一面心疼被自己帶來傷害的少年,一面又不敢正視自己的卑劣。
因為從始至終對方的傷痛都是自己帶來的,而他這個真正的罪魁禍首,卻只敢躲在暗處,不敢去面對曾經的下作。
很久很久的沉默之後,沈既□□致的眉毛突然微微皺了一下,陸景和伸手去觸碰的一瞬間,少年突然沖進了洗手間,接著傳來了巨大的嘔吐聲。
陸景和伸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抖動了一下,他原本也蒼白的指尖還帶著剛才從少年手心裡沾著的鮮血。
濕潤黏膩的血珠順著指尖往下,滴答滴答,落在被紙巾覆蓋住的老鼠屍體上。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判處了死刑。
就和這地上的老鼠一樣——骯髒,惡心。
從那天之後,沈既白看見陸景和就像看空氣一樣。
無論對方怎麼討好,別說一個好臉色,甚至連一個眼神也得不到。
陸景和為此焦慮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感覺他變成了先前最瞧不起的祁陽,舔狗一樣想方設法的去討好沈既白。
而對方不僅不理會,甚至還有閑心投身校慶的策劃活動當中,對著別人的臉上永遠帶著的都是笑。
陸景和已經幾天沒有回宿舍,窩在網咖裡,看著黑下來的電腦螢幕映出自己的臉。
他突然想起那天偶然在樓梯口撞見的一幕,祁陽跪在地上,神色討好,眼神痴戀的看著居高臨下望著他的沈既白。
他其實也在贖罪吧。
網咖周圍充斥著一股濃遇到刺鼻的煙味,陸景和單手抽出桌上煙盒裡的一支煙,煙尾含進嘴裡,好久之後滾出一股霧氣。
而被白色霧氣朦朧的一雙墨色眼睛裡,閃爍著晦暗的光芒。
是不是隻有這樣沈既白才能再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