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可愛。
裴刑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幾下。
他眨眼,伸手拉住了少年的手指,用力的捏進掌心裡,指尖輕輕的擦過少年的指尖,有一股看不見的電流順著四處在蔓延。
兩個人手拉著手離開醫院,在下階梯的時候,裴刑只覺得鼻腔一股熱流劃過,他伸手摸了一把。
沾滿了指尖的鮮紅色。
沈既白才能看見,就瞧見了鮮紅的血色,他盯著男人的手指,眨巴著眼睛緩了一會兒。
“怎麼了?你身體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
“怎麼又會流鼻血?”
少年明顯有些焦急。
裴刑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將指尖的鮮血擦掉,他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沒什麼大事。”
但另一隻手還是下意識握緊了少年的手指,心髒在劇烈的跳動。
後來,沈既白在醫院樓下的花壇等人,裴刑去洗手間簡單的收拾一下,手上的血漬有些唬人,他需要盡早處理幹淨。
站在醫院洗手間的隔間內,他沉默的盯著地面,默默的點開手機,看見了剛才新鮮出爐的檢查報告。
起先知道出報告的時間和沈既白可以睜開眼睛看世界的時間一致的時候,裴刑其實是心裡覺得高興的。
他一直不認為自己的身體有多大的毛病,頂多是之前在部隊裡太過於勞累有了一點小病小痛。
所以就算這些天來一直覺得疲憊嗜睡,會流鼻血,也覺得很正常。
直到現在檢查報告出來。
在洗手間待著,裴刑卻感覺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他的耳朵迅速響起長鳴,躁動的聲響迴旋到人頭皮發麻,可他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眼睛前只有報告出來的那一行字。
——身體癌細胞病變,身體機能急速下降,確診胃癌iv期。
晚期了。
已經轉移到肝髒,可能更加嚴重。
洗手間窗外的光線暖黃色的色調落進瓷磚地面上,裴刑推開洗手間的門,他能感覺到自己手指在顫抖。
倒不是基於對死亡的害怕,在這一刻,他腦子裡只出現了一個想法。
他走了,沈既白怎麼辦?
從洗手間到醫院樓下的這段路走的尤其艱難,裴刑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出現了很多。
讓沈既白陪著自己去面對病魔?然後看著心愛的人,生命漸漸走到盡頭?
他不想看白白那麼痛苦。
那就隱瞞病情,到後面病情嚴重惡化後,直接消失不見?
還是那一句,他不想看見沈既白痛苦。
那又要怎麼樣?
及時止損,現在就分手?
裴刑從樓梯口走出來,他能夠清楚的看見不遠處坐在長椅上的少年,從樹葉間穿透過的明亮光線落在少年的眉眼間。
漂亮的像是一幅畫。
他眼睛裡彷彿隱藏著一片璀璨,四處張望著。
捨得他為自己掉眼淚嗎?
裴刑接受不了如此大的心理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