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是放心了,就把他認個幹兒子……”
“你好了趕緊出院,也別去看他,別被晦氣給染了……”
裴星野沒接話,墨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著裴媽媽的臉。
“不可能。”
他扭頭,靠在病床上。
房間陷入安靜,兩個人的呼吸聲被拉的漫長。
裴媽媽收斂臉上的笑。
“什麼不可能?我的話你不聽了?”
裴星野皺眉:“沒有他,我不可能這麼快獲救,現在連去看望都不行?”
房間靜悄悄的,一切聲音都被放大無數倍。
裴媽媽靠在椅背裡,眼睛直勾勾盯著裴星野。
“你喜歡上他了。”
不是詢問,是肯定的的語氣。
“在先前我就察覺到你對他非同一般,我說過,別把自己玩進去了。”
裴媽媽轉身,背對著裴星野,聲音依舊柔軟。
“我會替你去看白白,但你,不可以。”
“不論是八字不合,還是你喜歡他,我都不會允許你們後續的交往。”
“我裴家,不可能迎一個瞎子入門!”
語氣很重。
裴星野冷笑。
他胸口微微起伏著,在女人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聲音才緩緩飄來。
“你自己內心其實有分辨對錯的能力,你早就知道那道士說的是假的,你為什麼會信?為什麼會同我說?”
男人的聲音緩慢,卻像是在宣判人一樁樁一件件的罪行。
“因為從小到大,雖然我不服管教,但比起有自己想法的父親和哥哥,我更願意聽你的話。
家裡條件不算差,但在家庭中,你漸漸失去了自我的價值,所以你需要打著為我好的名義來指使我去做你想要我做的一些事,來證明你的價值。”
“你將一切壓力壓在了我的身上,總是用自殘和示弱來逼我,其實你更懂得拿捏我,所謂的八字不合,不就是因為你發現我和他羈絆已深,在你內心底還是排斥沈既白的家世和他看不見,所以又打著這樣的謊言,來逼我就範?”
每一次每一句脫口而出,化身無比鋒利的尖刺,刺進裴媽媽的心口。
從心髒蔓延開來一陣沉悶的疼,她想要辯解,但對方說的是事實。
嘴唇微微張開,最終只能是顫抖的合上。
裴星野目光冷冷的盯著門口站著的女人。
在這一刻,裴媽媽感受到了一種無比強烈的失控感。
她有點精神疾病,伴隨著對自我的厭棄,距離上次發病已經很久了,這次來的格外洶湧。
可能是面前一個活生生的失控案例。
裴星野聽自己的話了。
他也不認可自己的存在了……
女人手指顫抖,眼神慌亂的四處亂瞟,踩著高跟鞋,幾步靠過去揚起手,毫不客氣甩了一把掌在裴星野的臉上。
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