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車裡的空調開啟,不一會兒車內就布滿了熱氣。
沈欽州開車回去的時候已經打了家庭醫生的電話,他是靠著本能又把人抱回了別墅的。
房間裡只開著一盞微弱昏黃的燈,沈欽州靠在陽臺抽煙,煙霧被風吹散,彌漫在茫茫的黑色當中。
他的視線緊緊的盯著躺在床上的一小團。
眼前一直浮現著方才少年紅了的眼眶,他聲音顫抖,倔強的咬著唇,像是被拋棄的小貓。
明明是他背叛了自己,為什麼還表現成這個樣子?
明明就是他有錯在先,怎麼眼裡都是對自己的失望?
內心亂成一團麻,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塊兒,混亂的糊在心頭上。
直到床上睡著的少年悠悠轉醒,沈欽州走進房間,床上的少年背對著他,聽見動靜也沒有轉身過來。
兩個人沉默著,沈欽州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看著少年的臉,只覺得心髒在劇烈的抽動著。
沈既白在哭。
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滑進柔軟的枕頭裡,他的眼眶一片通紅,卻緊緊抿著唇。
沒有看沈欽州,只是小聲小聲的抽泣著,像是一隻小貓的嗚咽。
“哭什麼?”沈欽州聲音沙啞。
沈既白沒說話,他突然坐起身,將被子掀開,下床就要拿旁邊搭著的外套。
一眼也沒看男人,只是自顧自賭氣似的將行李箱從衣櫃裡掏了出來,隨後就是淩亂的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他要搬走。
“沈既白。”沈欽州拉著沈既白的手,“你現在還生病,先躺著。”
沈既白甩開他的手,繼續手上的動作。
“沈既白!”沈欽州加大了聲音。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沈既白臉頰上含滿了淚水,他深吸了一口氣。
“哭也不準,走也不準,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少年的聲音悶悶的,還帶著鼻音。
沈欽州微微皺眉,終於還是心軟了。
他伸手拉著少年的手,把對方摟在了懷裡。
“對不起,我最近狀態有點差……”
沈既白靠在男人的胸口,哭的很傷心,“你太過分了……”
窗外又飄起了雪花,慘白色的一片蓋著灰濛濛的天,整條街道都被染成了雪白的色彩。
沈既白到底是沒心沒肺的年輕人,沈欽州輕聲哄了幾句,便靠在被窩裡睡著了,他臉上帶著淚,在燒的泛紅的臉頰劃出兩道痕跡。
沈欽州看著窩在懷裡的人,內心複雜無比。
他一面又因為對方過於精湛的演技而動容,或許少年真的喜歡自己了?
但一面理智又很清醒的站出指出他的錯誤,你傻不傻?
他和司雲崢有合作,在偷盜機密檔案之前,怎麼可能真的輕而易舉就離開?
頭頂的燈光落在沈既白哭紅的眉毛上,順著滑落在上面如畫的容顏上。
沈欽州仰頭靠在床邊,他盯著頭頂明亮的光線,許久之後才長長嘆出了一口氣。
到底要怎麼辦?
他想報複,他想讓自己又回歸曾經的理智,能夠及時止損,然後做出相應的反擊。
但只要看見沈既白那一雙流淚的眼睛,他的心還是無可抑制的,軟了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