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只當趙靈均是在說笑,嘴上隨意著:
“對了小姐,說到這個,上回與咱們簽契的墨客忽然失蹤了……”
“什麼!?”
趙靈均的聲音陡然拔高,猛然從石椅上站起,一手扶著石桌,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頭發,指尖深深嵌入發絲間,眉頭緊鎖,
“真是可惜了,她那本子如此別出心裁,我指望著她能替我鏟除世人對女子的偏見呢……真是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說完便化作一面軟泥,頹然地倒坐在廊下側邊的朱欄上,一動也不動了……
不知何時
那些被落葵藏在石洞裡的絹冊,如今都化作了一灘軟水,在趙靈均身上不曾留下一絲痕跡。
此刻立在雲階之上的身影,腰間懸著的不再是往日叮咚作響、用作禁步的瓔珞,而是集滿了希冀,足以參天倒峽的武器。
落葵望著趙靈均握著雙語鈴的手掌漸漸收緊,嘴中再說不出一字阻攔的話語——
她很是瞭解自家小姐的性格。
趙靈均一旦認定了自己想走的道路,就從不會任由自己的命途被他人掌控,無論這個人是誰。
崔望津唇線緊繃,盯著趙靈均沉默良久,隨後才鬆口道:
“好。靈均姑娘,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未落,雲層深處忽然傳來裂帛之聲。
趙靈均霍然抬頭,只見崔望津從袖中甩出通體幽藍的判官筆,面色凝重:
“只是雲陣內的兩股力量非同小可,需用玄冥鐵所鑄的飛刃才能破雲,可那飛刃此前……不小心被在下弄丟了……”
他尾音減弱,手懸停在空中顫顫發抖。
趙靈均手臂間被利器撕破的煙青紗帛隨風飄拂,隱隱露出被利刃壓迫的印記。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微微仰頭,猛然攥住崔望津的衣袖:
“你說的,可是在草屋時的那個飛鏢?”
趙靈均死死盯著對方驟然收縮的瞳孔,腰間的鈴鐺撞出清越顫音。
可事與願違
崔望津沉重的點頭碾碎了最後的希望,他再顧不上趙靈均為何知道這些,而是噤聲,神情緊張地望向上空嚴絲合縫的雲陣。
落葵趁機插話道:“是我在草屋時收走了,後來將此物交給了小姐……小姐?”
落葵與崔望津看向趙靈均,趙靈均的額間開始冒汗,攥緊手指,焦急地解釋:
“可方才那飛刃不知為何掙脫了我的控制,已經隨著成淵闖入雲霄了……”
“你也能控制那飛刃?”崔望津再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這不重要,崔望津你快想想,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讓我進入雲陣中?”
話音未落,山風呼嘯而至
雲陣中傳來的雷鳴聲彷彿被什麼無形之物吞噬,連帶著三人呼吸都凝滯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