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朝嫌惡地扯了扯嘴角,又猛地搓胳膊,果然汙言穢語就是容易汙染人的腦子。
過了好一會兒,她臉上熱度才漸漸退了下去。陸朝朝靠著圓枕,看向窗外。簷下的竹簾放了下來,遮去刺眼的陽光,剩餘的光線再經柔和的窗紗一濾,愈發地顯得溫和。
陸朝朝沐浴著溫和的日光,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只是眸子才垂下來沒多久,腦海中又閃過方才那一幕,陸朝朝倏地睜開眼。
風荷從廚房端了雞湯回來,還呈上一張寧安侯夫人遞來的帖子,說是邀請陸朝朝參加清荷宴。風荷道:“殿下若是不想去,奴婢便尋個由頭拒了。”
陸朝朝思忖片刻,道:“去吧。”
左右她窩在家中也沒什麼事做,倒不如去參加宴會熱鬧一下。
風荷一頓,又道:“不過殿下,帖子是邀您和駙馬同去的。您看……”
陸朝朝撇嘴:“那你問問謝妄去不去?他肯定不愛去這種場合,他不去我就自己去。”
陸朝朝沒想到,風荷回來稟報,卻說謝妄也願意去。
“他去幹嘛?”陸朝朝嘟囔了句,還是讓風荷準備過兩日赴宴的衣服。
去赴清荷宴這日,陸朝朝穿了一身鵝黃色的百疊裙,清新明麗,叫人眼前一亮。她和謝妄二人一同出門,謝妄的眸光在她裙擺上停留了許久,陸朝朝見狀道:“你喜歡這條裙子嗎?那我讓人再送你一條。”她挑眉。
謝妄不語,別過頭,而後跟在陸朝朝身後往出府的方向走。
二人行至府門外,有兩輛馬車在等候。
陸朝朝登上其中一輛,示意謝妄去另一輛馬車,她可不希望再發生上回那種事。
謝妄默然片刻,登上了另一輛馬車。
此番清荷宴,寧安侯夫人邀請的人不少,二人抵達寧安侯府時,已經有賓客先至。二人下了馬車,有婢女引領他們向後院走,二人並肩而行,穿過遊廊,又走了些路,終於見到了寧安侯夫人。寧安侯夫人向陸朝朝見禮:“見過昭陽公主,公主與駙馬這邊請吧。”
陸朝朝和這位寧安侯夫人沒什麼交情,寒暄兩句後便去了她安排好的位置入座。謝妄正欲跟隨陸朝朝的腳步,卻被寧安侯夫人叫住:“謝大人留步。”
謝妄看著她,猜到了她的意圖。
寧安侯夫人福了福身,小聲道:“侯爺想見見謝大人,不知謝大人可否賞臉,去偏廳一敘。”
寧安侯夫人之所以邀請謝妄,是為著寧安侯,寧安侯近來牽扯進了一樁案子裡,他想見謝妄,可謝妄總是不見他,他這才想到這個辦法,讓夫人給公主下帖子,邀請駙馬同至。原本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沒想到謝妄竟然真的會來。
謝妄不語片刻,而後道:“帶路。”
他之所以不見寧安侯,就是要讓他為此著急,人只有急了才會露出更多破綻。
寧安侯夫人鬆了口氣,馬上讓自己的貼身婢女帶謝妄去偏廳見寧安侯。
池中的荷花開得的確不錯,桌上的糕點用荷葉做託盤,似乎也是用荷葉做的,吃起來有一股荷葉的清香。陸朝朝咬了一口,擱下糕點,才發現謝妄沒有來。
陸朝朝回頭看了看,沒看見謝妄的身影,算了,他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倒是看見了傅寶嘉,傅寶嘉也看見了陸朝朝,朝她招了招手,便過來找她。
傅寶嘉好奇地問:“謝妄呢?他沒跟你一起過來嗎?”
陸朝朝點頭:“他來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傅寶嘉眨了眨眼,小聲追問:“那你跟謝妄有沒有什麼新進展?”
陸朝朝搖頭:“能有什麼進展啊?我又不喜歡他,他那麼討厭的一個人……”
她話音一頓,忽地想到昨日的一幕,猛地有個念頭閃過,這算是新進展嗎?
呸呸呸,當然不算了!
陸朝朝甩掉自己的念頭,繼續和傅寶嘉說話:“你好像很希望我們有什麼進展?”
傅寶嘉點頭:“對啊,感覺很奇妙啊,那麼不可一世的謝大人,對我最好的朋友為愛低頭,想想就很有意思啊。”
陸朝朝癟著嘴:“他低個鬼的頭,嘴上說著喜歡我,結果還不是天天拿一副臭臉對著我,該氣我該陰陽怪氣我的時候一點也沒少。”
也有那麼一丟丟的改變吧,但那些微末的改變,壓根可以忽略不計吧。
傅寶嘉摸著下巴思考:“那他不行,活該追不到你。”
按照傅寶嘉的邏輯,既然表明了心意,就該做一些什麼拿出自己的誠意。
她忽地誒了聲,拿胳膊肘撞了撞陸朝朝:“朝朝,你看,那是不是章安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