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哪兒敢啊!”
……
正嘰嘰喳喳說著,忽地聽見大牢的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幾人噤聲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便見到了一位著緋色官服的英俊男子。
謝妄睨他們一眼,吩咐他們將牢門開啟,將人帶出來。
幾個人識得謝妄,當即跪下磕頭認罪,連連求饒。
“謝大人恕罪啊,我們再也不敢私印書冊了,還請謝大人網開一面。”
謝妄不動聲色審視他們片刻,而後將昨夜翻看過的那本書冊摔在他們面前,冷聲開口:“本官問你們,誰給你們的膽子寫這種東西?”
幾個人看了眼那書冊封面,面面相覷,才誠惶誠恐道:“謝大人恕罪,小人等只是為了養家餬口,才做這私印書冊的生意。可這書冊要暢銷,那些尋常的書冊自然不行,小人等便想著印些話本。可這普通的話本也不好賣,這才……售賣一些以京城內有名氣的公子姑娘們為藍本的話本,只是尺度也……也大了些。”
他說著,說一句都要抹一下汗。
看來謝大人是因為他們售賣了以他為原形的話本,這才生氣將他們抓來。
“小人等定然再也不賣了,還請謝大人饒過小人等這回吧。”
謝妄繼續質問:“除了本官的,你們還曾售賣過誰的?”
那人說了幾個名字,是京城中另外幾個年輕些英俊些的公子。
“還有章安瀾章公子的,最受歡迎。”
“謝大人,我們真的知錯了。我們就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因著先前您與昭陽公主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這才想趁著風頭大撈一筆,結果……根本賣不出去。”
謝妄聽見這話,眉頭皺得更深,賣不出去?
“為何賣不出去?”
“這……小人也不知道啊,總之是銷量慘淡,印了幾百冊,連一冊都不曾賣出去過。我們連成本都沒掙回來呢,興許……興許是因為您和昭陽公主實在不般配,所以才沒人買賬。”
謝妄冷冷掃他一眼:“難道不是你們寫得太過粗鄙放蕩?毫無美感,看一眼連眼睛都髒汙了。”
那人再次磕頭:“您……您還看了麼?謝大人恕罪,謝大人恕罪啊!”
在場的幾位刑部官員聽聞這話,不由得看向謝妄,又不敢看,生生扼住了視線。但謝妄還是察覺到了他們的動作,謝妄不甚自在地解釋道:“本官不過隨意翻了一頁。”
他們哪裡敢說什麼,只得尷尬道:“這等汙穢東西自然不堪入大人的眼,大人放心,下官願替大人銷毀這些東西。”
“不必了,本官自會命人銷毀。”謝妄冷哼一聲,將那本書冊撿起,吩咐他們將人再關幾日才準放出去。
謝妄回到明心堂時,那摞書稿還在他桌案上堆著。他正欲開啟香爐,將那些書稿燒毀,不知為何,又想到那書商說的話。
他與昭陽公主並不般配,所以才無人問津麼?
是他們寫得太難看了吧。
他承認他從未想過和陸朝朝之間有些什麼,但他和陸朝朝不般配麼?
未必。
今上曾有幾次試探他的意思,詢問他對陸朝朝的心思,似乎想將陸朝朝嫁給他。只是他那時心中並無成家之意,故而都委婉拒絕了。
連今上都覺得他們般配,誰敢說他們不般配?
謝妄如此想著,再次翻看起其他的書冊。
那一摞書稿有五六種不同的話本,昨夜謝妄翻看的那本,誠如他所言,實在毫無美感,通篇完全只有琴瑟,連詞藻都不曾修飾過。他又翻看了其他幾本,發覺這幾本壓根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內容不同,但都毫無美感可言。
他就說,分明是他們寫得太爛了,所以才賣不出去。
他按了按眉心,而後開啟香爐,將那些書稿都付之一炬。
只是那些東西雖然毫無美感可言,但的確太過粗鄙,極具沖擊力,以至於盤旋在謝妄腦海中好幾日才勉強被他壓下去。
但幾日之後,再次見到陸朝朝的時候,那些文字又在他腦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