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庭也不賣關子,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始末說與他聽,“我不在的時候阿湛已經將你的事情都傳信給了我,我便將讓她將你的病情仔細敘述出來給你找了個厲害的大夫,回來的路上已經接到她給我的藥方,只待明日請個大夫給你施針配藥,慢慢調理就會好的。”
夏清若認真的聽她將經過娓娓道來,驚訝的同時不免苦澀。
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即使有良方調理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所用藥材必定也不便宜,長久下來什麼樣的人家也經不住這麼消耗,遲早會把家給拖垮的。
與其日後遭埋怨嫌惡,不如現在就放棄!
遂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我自己的病情比任何人都清楚,縱有良方也沒那麼多銀子供我日日吃藥,還是不要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原本賀明庭聽著夏清若喪氣的話心裡有些來氣,但聽到最後不免莞爾一笑,“清若這是怕花銀子?”
既然前面的都已經說開了,後面的夏清若也不再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賀明庭眉梢輕挑,將一直握在手裡的小金牌重新塞到夏清若的手裡,“我把這個金牌給你想必是從未去查驗過裡面有多少財物?莫說養你這一個藥罐子,就是再來十個,百個也照樣養的起。”
說著在夏清若驚愕的目光中又勾著嘴角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悉數都交給了夏清若。
“這些是我離開前取的銀票,剩下的沒用完也都給你收著,等過兩日將宋館主的貨交接清楚少說還有幾百兩的進賬,到時候我再拿給你,這下你就不怕沒銀子抓藥了吧!”
沒想到兜兜轉轉阻礙她追夫郎的原因竟然是對方擔心自己沒錢,她好歹也是江湖上叱吒一方的人,如果連一點湯藥錢都拿不出來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夏清若看著手裡突然多出來的各種面額的銀票愣了愣,他雖然憑直覺感覺面前人不一般,但畢竟現在是個月月領月銀的武師,即使有些身家又能有多少!
但萬沒料想這人隨時一拿就是大幾百兩,更別說現在躺在他手心裡的包含了她全部身家的小金牌了。
但這些銀子他還是不能拿的,畢竟無名無分自己揣著於禮不合。
轉手又塞了回去,“這些還是你收著,我不能拿。”
“為何?”賀明庭不高興的蹙起眉,不解道:“你沒說厭惡我,只是因病拒絕,證明你心裡是有我的,既然如此我們遲早會成親,這些理應由家中正君保管,我提前給你有什麼不對嗎?”
夏清若聞言頓時漲紅了臉,這人臉皮果真厚比城牆,正經不了一會兒,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他什麼時候答應她會嫁給她了,就在這理所當然的自說自話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同意和你成親了?”
“你沒拒絕就是同意了,而且就算你拒絕了強娶我也會把你留在身邊。”
將事情說開後,賀明庭再沒了顧慮,也不怕惹惱了對面的郎君,志在必得道。
夏清若被這厚顏無恥的人氣到了,氣哼哼的瞪了賀明庭一眼扭頭面向床裡不再搭理她,手裡握著的小金牌卻是沒有再還回去。
賀明庭笑著看著床上的郎君使著小性子,難得一向端正的郎君有如此嬌憨的一面,賀明庭心裡愈發的溫軟下來。
靜靜在床邊待了會兒,見夏清若沒在和自己耍脾氣,便打算先行離開讓人好好休息下。
剛轉身,就見床榻裡背對著她的郎君突然悶聲開口。
“宴兒是誰?”
賀明庭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問弄的一愣,待反應過來後突然眉開眼笑起來,輕緩的聲音透著懷念與無限的溫柔。
“宴兒是你呀!怎麼連自己的乳名都忘了!”
話落,原本還在生悶氣的郎君驟然淚流滿面。
是啊!他除了叫夏清若,還有個乳名喚宴兒,他出生那日正好簷下春燕歸,母親覺得是燕子也知道了自己家裡有喜事特意來報喜,是個好兆頭,便給自己取了個乳名宴兒,既與燕同音,又有言笑晏晏之意,希望自己這一生都能平平安安,常常歡喜。
可自父母走後十幾年,再無人喚他宴兒,他自己都忘了,曾經還有個滿含親人祈願的乳名!
只是這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賀明庭看著這個滿臉淚水卻因震驚而定定看向她的郎君嘆了一口氣,似是知道他想問什麼,再次輕聲開口道。
“你將自己的乳名忘了,但你指腹為婚的妻主卻不曾忘記。”
畢竟在他不知事的時候,她們就早以交換過了庚帖!
只見那一臉淚水的清雅郎君在聽到她說的話時,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瞬間大睜!
原來這人便是母親口中,他素未蒙面,曾經指腹為婚的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