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樂不解地接過來,原本漆黑的雙眸被向日葵暈染成明亮的琥珀色:“怎麼突然送我向日葵?”
這她要怎麼解釋呢?她也不想用這個,但她找遍醉花林都沒有找到能用來求婚的花朵,於是她一拍腦門,向日葵是溫暖積極的花,所以決定,求婚就用向日葵了。
燭樂看她有些緊張,輕笑安撫她,道:“阿祉,我很喜歡。”
才不是要他說這個。
冉雲祉上前一步捧住他的臉,抬頭對上他含著笑意的視線,排練了許久的話到嘴邊又有些緊張了。
在姐姐那說得那麼豪言壯語,可越是把這件事看得越重,就越害怕搞砸了,所以便緊張地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人站在這裡,腦子裡混成一團,她想不通,燭得那麼清晰。
“阿祉。”他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她莫名的舉動。
她豁出去了。
“阿樂,我們也認識好久了吧,你我的心意都心知肚明瞭。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你想不想嫁給……不對……”她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你願不願意娶我?”
她感覺到他的呼吸都停住了,燭樂愣愣地看著她,嘴唇微張,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眼睛裡有掙紮的神色,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娶你……?”他有些失神地重複問了一遍。
“對。”冉雲祉理順了,“阿樂,我們成親好不好?”
陽光並不強烈,卻刺得他眼前發黑。
向日葵嘭得掉到地上,散落一地,他的神情霎時愣住,臉色驀地變得蒼白,眼神慌慌張張,這不是興奮的表現,是在恐懼什麼的到來。
他的眼珠也凝住不動,直愣愣地看著她,但冉雲祉卻覺得他不是在看自己。
去握他的手,他的指尖都不經意地顫了一下,躲避著後退一步,冉雲祉慌了:“你不想跟我成親嗎?”
“不是……”他搖搖頭,羽睫壓下來,聲音恍惚,“阿祉,你想好了……真的要和我成親?”
“當然啊,我最喜歡你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冉雲祉發覺他的狀態似乎不是很情願,踮腳親吻他一下,“阿樂,成親了,我就永遠是你的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我會被奪走,我會為你留下來的,一直留下來。”
“不……”他的唇輕輕囁喏幾下,心底波浪洶湧,“可我什麼都無法給你……我……”
“不用你給我什麼,我擁有的東西已經很多了。”她說,“就缺一個你了,你來娶我吧。”
他不說話,咬住顫抖的嘴角,蒼白的唇瓣立馬留下嫣紅的血跡。
如果是之前,他想也不想便會同意,這件事不應該她來做的,她不缺什麼,可如今的他能給她什麼?幸福和愛,一樣也給不了,給她的只能是欺騙、絕望,甚至有可能親手把她推進無邊的地獄裡。
已經欺騙了她那麼多次,卻還要讓她一生搭進來的話,那他就再也無法得到諒解。成親的誓言,每一句話都應該重如千山,而不是輕賤地連一地殘渣都不如。
他無法應答。
“你不願意娶我嗎?阿樂,你不想成為我的夫君嗎?”她失落的垂下眼,聲音裡透著一絲絲委屈,而後竟然捧起他的臉,踮起腳尖親吻他唇角的血。
他瞬間僵在原地,想推開她,卻根本捨不得。
怎麼可能捨得呢……把深愛的人硬生生推出自己的世界,比被她拋棄、失去她還要難過。
與他的關系越親近,未來他會傷得她更深。
“都給你了啊,你夜夜宿在我的房間,我的清譽早就沒有了,那個時候,你沒有想過嗎?還有,你奪走我的初吻還不算,如今把我的心都偷走了,只記得你了,然後你就不管我了,準備丟下我一走了之嗎?”她直直望進他的眼底,將他說成一個欺騙人感情的負心漢,“不行,招惹了我,你必須對我負責,你不娶我的話,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不見面了。”
她松開他,後退幾步,遠遠地瞧著他,眼眶紅了一圈,像是要哭了。
桃花映人面,十八歲是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她今日很漂亮,就連委屈的模樣都漂亮的不得了,身上清甜的香氣混合著桃花的香氣一起湧入了鼻尖……明明下定了決心還她自由,不能給她期待的。
自從喜歡上她之後,他還沒見她哭過,比刀剜在自己心口還痛。
根本無法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