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戴蒼道,“阿清,你先回去看看他還在不在原處,這裡交給我處理。此事,你悄悄告訴阿祉一聲,讓她留意一下,或者,尋個阿祉不在的機會,把他殺了吧。”
他硬起心腸的時候,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
“可……”
“沒有可是,阿清,之前留下他已是婦人之仁了。”他語氣很冷,“如果留下他,會有更多人和妖無辜枉死,阿祉捨不得,但她是個聰明的女孩,總歸能理解的。”
一陣微涼的風吹過,捲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帶著一股冰淬般的冷意,凝重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無聲彌漫。
“按你說的做吧。”
他們兩人兵分兩路,一人正往來時路走去,一人往深山裡隱去行蹤。
自他們離開不久,詭異的鈴聲再度響在暗夜裡,一聲淡的不能再淡的聲音四散在空中。
“呵。”
昨夜冉雲祉睡得很沉,醒來日上三竿,她連忙去外面打好水,冉雲祉推開房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少年已經醒來,此刻正望著外面的晴日發呆。
察覺到她進來,他回頭對她笑了一下。
“讓你擔心了,阿祉。”他柔軟的發絲乖巧地落在肩頭,整個人顯得溫順毫無稜角。
他長了一張讓人心疼的臉,眼中波光閃動,眼尾泛紅,有一種脆弱易逝的美。
冉雲祉搖搖頭,來到他面前,方帕沾了水為他擦臉,雖然他醒過來了,整個人看上去虛弱無比,幾乎白到透明。
“你還好嗎?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她問。
“我很好,那天,對不起。”他先是為那天他的冷淡而道歉,“你就當我那時候太困了,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讓你多想了,生氣的話可以罵我懲罰我,反正我現在醒了,我都能接受。”
冉雲祉盯了他半晌,動動嘴唇,嘆氣:“阿樂,你別這樣。”
他越是這樣笑,冉雲祉就越發害怕,害怕什麼呢?明明是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笑容,可是她卻覺得這個阿樂有什麼不一樣了。
“我如何了?我不就是我嗎?”他笑笑。從她的臉上又轉移到窗臺上那朵曾被精心照料的蘭花上。
她應該近幾天衣不解帶照顧了自己很久吧,這嬌嫩的花朵得不到她的照拂,被陽光曬得有些失了水分,垂頭喪氣地墜著一朵衰敗的花苞,花香融進了微熱的空氣裡,淡到幾乎沒有了。
“我只是在想,這幾天我睡得太久,與你錯過了太多時光。以後,我睡少些,把這幾天都彌補回來。”他揉著她的頭發,盯著她黑白分明、澄澈無暇的眸子繼續笑,“最近都沒有嘗我的手藝吧?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自知是隱瞞不下去的,所以一開始他就將姿態放的很低。
“阿樂……”冉雲祉遲疑道,“你真的沒事嗎?你最近在想些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
燭樂浮現出非常乖巧的笑容:“鑽牛角尖而已,嫉妒心作祟,以後不會想了。”
“真的嗎?”可是他在那之前便有初現的端倪了。
她還是沒有說出噬心咒的事,憂心道,“你別多想,什麼補不補的,我們的時間還多著呢,我在這裡,不會跑,真的不會跑,我和江兄說的很清楚,以後和他只是結義兄妹,你……”
燭樂用手指輕輕按住她的唇,語氣一如既往的平和,臉上帶著她最熟悉的笑容,好像那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知道你和他沒什麼,我只是吃醋,不會多想,阿祉,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相信你,此事完結,不要再提。”
對於他所下的決定來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了,已經決定放棄他,那怎樣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