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雲祉一愣,感激地不知說什麼好,眼眶有些紅了,千言萬語只能化為一句:“阿魚,謝謝你們。”
“冉姑娘不必言謝。”辛堯搖頭,依舊一副儒雅彬彬有禮的模樣,“幫你,也是在幫我們自己。”
“惡人想毀掉這個世界,我們不會讓他得逞的,這世界不止有你們人類,還有我們妖怪一份子,既是眾生的世界,要守護的話,也應該是我們一起守護啊。”岑魚拍著胸脯保證道,“別看我們就兩個妖怪,在你身後,還有許許多多妖怪支援你呢!”
冉雲祉瞧著面前的岑魚,不過半年光景,她與之間判若兩人,跳出囹圄之後,不僅活出了自我,甚至敢於直面更多的艱顯。
她笑著問:“鮫人族群如何了?”
“那個啊,在我們走後,好多族類去向人類女子求愛,但你也知道,畢竟是海裡的妖怪,人類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你們不能生活在海裡。”她眨眨眼睛笑道,“有幾個同類努力化為人身融入人類世界,我們上次回去的時候,正看到一對新人在血蟾蜍前輩的見證下成婚,我想不遠的將來,便會有第一個鮫人與人類的後代出生了,我好想看看那是什麼樣子啊!”
說到這裡,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羞澀地看了辛堯一眼。
辛堯嘴角噙著笑意,與她溫柔相望。
冉雲祉也不由得笑起來,鮫人和九尾狐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呢。
她將血珠收好,岑魚身上的勇氣也傳遞給了她。
對,她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有那麼多志同道合的夥伴,他們一定能改變燭樂的命數,阻止這個世界的覆滅。
一群人在,就什麼都不怕了。
回到屋子,床上的人還閉著眼,可仔細看,他的眼睫時不時輕顫一下。
冉雲祉坐回床邊,聲音在房間內冷不防地響起:“還在裝睡啊?如果你再不醒,我去找江兄了哦!”
原本緊閉著眼睛的少年驀地睜開雙眼坐起身,揪住她的衣角小聲祈求:“不要去找他。”
冉雲祉望進他沮喪的眼底,“阿樂,你和他,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有些事,她之前沒有問,但不代表她一無所知,如今結合江遺的話,又回想烈海分別時,燭樂和江遺的異常,有些事情便能順理成章的推測出來。
犯錯不可怕,還有糾正的機會,如今她想看看犯錯的人敢不敢直面昔日犯下的錯。
燭樂身體猛然僵了一下,垂下視線。
她都知道了嗎?
“之前在烈海的時候,你做了什麼?”她把他的腦袋扳過來,他眼底還未收起的驚慌清晰地映在了她的眼中。
他的眼睛瞪大幾分,臉上血色剎那間褪了個幹淨,雙手緊緊捏著,顫聲:“你都……知道了多少?”
“阿樂,別害怕。”她的聲音輕柔,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裡面卻並沒有對他的失望,而是一種無奈又鼓勵的眼神,是一種對自己教導的孩子走了錯路的無奈。
正是這樣的眼神,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眼底無所遁形,所有關於他身份的事情,他的真面目,徹徹底底的映照出來。
他看到了她眼底慌亂骯髒的自己。
她是容不得欺騙和玷汙的,一股絕望的情緒壓垮了他。他說出來,自己那副偽裝出來的模樣就會碎裂,她便不會喜歡自己了。
手不經意間抖得更厲害了,他廢了很大的力氣才不讓自己摔下去。
“不願說嗎?”冉雲祉嘆口氣,“阿樂,糾正錯誤的前提是先承認錯誤的存在,我答應過你的,過去的事不會生氣。但是你不說,就永遠沒有改正的機會啊。”
他低頭無言。
“沒關系的,發生過什麼,我都與你一起承擔。”她越是溫柔,就越是襯託得他昔日犯下的錯有多麼不可原諒。
他囁喏一下,很小聲很小聲地說:“我用過鮫人淚。”
悄悄的,試探著說出一點點,避重就輕。
鮫人淚的作用無論是哪一個,都是見不得光的手段,自己那副卑劣的模樣,一定會讓她失望吧?
其實他心裡早就有過準備,事實就是事實,永遠不可能被掩蓋,晦暗的齷齪不堪的事情遲早是要暴露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