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他也不再奢求別人的喜歡。
而她卻告訴他,他們還小,可以犯錯,只要有她在,她會為他糾正一切。
他還有糾正錯誤的機會嗎?
心仍在跳動,告訴他並不是一個死物。
臉深深埋入她的掌心,臉色蒼白如同碎裂的琉璃一般,有種令人窒息的脆弱。
他的語氣輕柔,近乎哽咽:“阿祉,對我好些吧。”
有你在,我才有了再次接近光明的渴望,哪怕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我也甘願。如果你是我的救贖,我甘願為此脫離無樂的身份,從此只是你身邊最最普通白衣少年。
他錯了,不能將她拉入泥沼,這輪明月,他捨不得玷汙。
“嗯,我對你好,我會一直對你好。”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他再也抑制不住,將她抱住了。
什麼時候,她的一句話,就能輕易地撥動他的心絃了?
或許,從她第一次對他露出笑容把他從黑暗裡帶出來的時候,他的心就慢慢不是自己的了。他獨自走過這麼多年,大概就是在等這樣一個人的到來,等她來愛破碎不堪的他。
等他的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冉雲祉才斟酌問道:“所以,你剛才怎麼了?”
感覺到他的心情很不好,心裡背負著說不出的辛酸苦楚,有時他會稍微表露出來,但更多時候,他會立起一個屏障,像一隻渾身帶刺的刺蝟,不讓任何人靠近,除了自己。
他坐在那裡默了默,還是決定如實相告:“江公子剛才來找我了。”
聽到這,冉雲祉正襟危坐:“他找你說什麼了?”
“他說……”燭樂的眼眸落下來,泫然欲泣,眼底的光華支離破碎,“他說你討厭我,說我沒用……”
半真半假,他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但不能讓她覺得江遺光明磊落。
“他還說……”他咬牙,不想承認,“還說你喜歡他……”
連那些東西都給他了,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別聽他瞎說。”冉雲祉心虛地想搪塞過去,恨不得把那個臭小子揪過來揍一頓,“我們結拜了,不會再有別的可能。”
她本覺得江遺總算是有些靠譜的成分在,也把他當成兄長,誰知道這人會跑到她面前氣吞山河的告白啊。
偏偏他搞得動靜那麼大,姐姐和戴蒼隔著幾條街都聽到了,戴蒼站在那看好事般的嗑著瓜子,只差拍手鼓掌。
她稱江遺為兄長,萍水相逢的小孩子,在她眼裡就是兄妹一般的存在,從來沒想過別的可能。
記不清自己是怎麼說的,她覺得話說的很清楚了,但從江遺留給燭樂的話語來看,他似乎並沒有放棄。
燭樂看著她的表情,心裡推測她話語裡的真實性。
“沒關系,就算你和他在一起,只要你不丟下我就好。”嘴上善解人意,心裡才不是這樣想,他已經親手把這份喜歡掐斷了。
風光霽月的少年俠客比他擁有的還要多,誰說他們相配的?他就是嫉妒,就是要拆散他們。
休想覬覦他看上的東西,任誰都不可以。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神一寸寸暗下來,抬眸時淚光搖搖欲墜:“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是不是就不會被舍棄了?”
他眼裡的脆弱太過直白,冉雲祉身子僵住,想要移開目光不去回應這句話,卻察覺到他的指尖在微微發顫。
心底一股酸澀苦楚的情緒開始蔓延,此刻才察覺到他心底的惶恐不安究竟有多深。很想知道他過去發生了什麼,心裡才留下了這麼大一條傷口,她又如何治癒?
她可以幹脆利落的拒絕江遺,因為江遺年紀還小,腦子一熱根本分不清什麼是喜歡,小孩子忘性大,不像是會為情所傷的人。
但燭樂和他不一樣,他敏感,她一句話說錯就會悶在心裡憋著不說,自己隱忍難過。一想到燭樂會因為被自己推開而痛苦,她的心裡也被什麼東西扯住,又心疼又無奈。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將手重新握緊他的手,小心翼翼安撫:“大家都會喜歡你,沒有人會舍棄你,我說過我們四個人缺一不可的,你不要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