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沙灘上與他模樣相仿的少年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一身鮮血:“門主,您受傷了,等他們拿到鮫人淚我們奪了就是,不需要您親自動手。”
他趕緊遞上嶄新的外袍,門主出門最不喜歡沾血了。
燭樂看也不看,語氣很不耐煩:“讓你呆三個月誰讓你提前出來了?你現在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我現在沒功夫懲治你,滾回去。”
阿祉不聽話就罷了,如今連他的手下都不聽了,是不是他的脾氣太好以至於他們都在忤逆自己?
蕭藍閉了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燭樂往烈海的方向走了兩步,也不看他,向一排黑衣人吩咐著:“給我看緊了,不許任何妖物靠近,我回來若是看到她少了一根頭發,你們知道下場。”
等到他的身影徹底從沙灘上消失了,蕭藍握劍的手緊緊捏起來,臉上浮現出濃濃的不甘。
門主一向冷漠,卻為了那個女人受傷,門主做事幹淨利索,如今卻變得遊移不定。這短短的時間內,他變了。
他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王,用目空一切的目光將自己踩在腳下。不該是這樣,門主的心裡不應該有任何牽掛,也不應該露出柔軟的表情來,殺伐果斷的兇狠模樣才是他,才是自己最崇拜的無樂門主。
不能讓他心中的門主消失。他抬頭,眸光陰狠,宛若蛇芯。
燭樂再次回到烈海之時,猩紅的海水淡了些許,原本躲避的妖物探出頭,身上沾帶的血腥氣引來海鯊,尋著氣息逼近了他。
他眸光微沉,似是隨意地打量了一眼,指尖幽藍的光束開始凝聚,海水自光芒間旋轉凝聚,慢慢聚形、變化,直到形成幾條與海鯊大小、模樣完全一致的血紅與幽藍相交的海鯊。
水與冰相輔相生,在海底,他的靈力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加持運用。
“去,拖住那兩個人,不要讓他們打擾我。”
他話音落下,冰鯊得到他的指令,徑直朝向燭樂指示的方向游去,雖是以冰製成的軀體,但他們的行動卻如魚一般靈活,甚至比真正的海鯊還要靈巧得多。
並未再看他製造出來的生靈一眼,他迎面對上那條圍繞著他的海鯊,語氣冷靜到冷酷,近乎警告:“別惹我。”
海鯊似乎沒有聽見,在它眼中,少年的血如同魔鬼的毒藥一般淬著毒,卻又甜美誘惑。
燭樂的手慢慢撫上雲霽劍,劍的鋒芒初現,手指卻停在劍柄上,想到她送上雲霽的時候的微笑,他臉上緊繃的神情微松,浮現一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淺淺笑容。
用不著雲霽出手,這樣一柄幹淨的劍,不適合帶上髒汙的血。
他已經不配得到更多的光亮,決不能讓這東西如他一樣。
正在這短短的間隙,海鯊已如迅雷般遊至他面前,自他頭頂籠罩下一片陰影,血盆大口,白森森的尖利牙齒,狠狠將面前瘦小的紅白身影一口吞下。
等它的嘴巴合上,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白色衣擺緩緩從他身側墜下,像一條遊曳著尾鰭的魚般輕盈,只是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以冰化成的冰刃。
海鯊嗅到味道,尾巴一甩調轉了一個頭,在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竟露出了害怕的情緒,可巨大的身體像被制住一般,原來它周身的海水早已凍上了一層堅固的冰。
“想跑?”他來到它面前,手指一揮,一道光影閃過,海鯊感到一陣刺痛,眼睛只留下兩個黑漆漆的空洞。
“我給過你機會別惹我。”
海鯊發出一聲撕裂的哀鳴,周身的冰將它整個冰凍起來,咔嚓一聲,冰淩刺入身體,它掙紮了一下,再也不動了。
少年不再看身後的巨物,手指的藍光散去,足見一踏,已是三丈遠。
身後圍攏過來的妖物看到這一幕,主動繞開了一條路,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他不高興落到同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