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慢慢摩挲著她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腦袋,聲音低沉溫柔,好像為她做這件事他便很開心。
“不用不用,你……”拒絕的話語剛要出口,就看到他的臉色垮下來,於是他話鋒一轉,把小精怪報給她的糕點一股腦說了出來。
燭樂點點頭,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阿祉,你能不能不要給別人吃?”
“啊?”
“我是說。”他看了看她呆住的臉,指了指一旁的花草,“那些,不可以。”
冉雲祉笑了:“好,我自己吃,誰也不給。”
他這才放心的走掉了。
冉雲祉重新走到花圃前,就這短短的時間,花圃裡已經沒有那朵粉白色的虞美人了。
“唉,怕是不能給你們吃了,怕惹人不高興。”她又在對著空氣自說自話。
“說話不算話!騙人!”
“我們就要吃,那個男孩子做的糕點比府裡好吃多了,你休想吃白食!”
花草精怪嘰嘰喳喳地晃著腦袋,一個個吃貨聚在一起。
她伸出手戳了戳那幾個小腦袋,嗔怪:“現在不怕我啦?信不信我把你們通通剪了。”
“啊——瘋女人又發瘋了!”
他們不敢說話了,遠處傳來銀杏樹蒼老的聲音:“小娃娃,你不是之前那個女娃娃了。”
冉雲祉站起身,踱步走到銀杏樹面前,不顧地上的塵土席地而坐:“老爺爺,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好多了。”
銀杏樹妖身上的刻痕還在,但由於冉雲祉讓人請了有經驗的人照顧,再加上沒有原身的發洩,所以他最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這便是被稱為活化石的銀杏樹,按照這枝幹的粗細,她想這棵樹活了大概有幾百年。
她看著,突然問:“您知不知道很久以前,有個被燒死的孩子?”
清雲山莊建立也就是這幾十年的事,她隱約記得冉言淮曾經告訴她,這棵銀杏樹原本在澤城裡,當時覺得這是一顆靈樹才把他移植在庭院。
“那個嬰靈嗎?”樹妖仰天長嘆,思緒回到了很久以前,“我知道那孩子,很可惜。人類愚昧無知,總將一切不能解釋的事情推到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身上。那孩子不是唯一一個,千百年來,死於這樣荒誕理由的孩子不知多少。”
“難道就沒有人站出來嗎?他們的父母就不難受嗎?”她不忍聽下去,在未來,那是一個崇尚科學自由的時代,這樣的迷信大多已經消失了,然有些地方的封閉,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會存在。
樹妖道:“他們的父母不忍心,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的母親苦苦哀求,被關在柴房裡,放出來時,手上因為敲著門手上全是血。就連他的父親,也因為這件事悔恨終身。與瘋掉的妻子離開那個村落,可惜這也是不被允許的,而後他們就被同類殺害了。”
冉雲祉默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樹妖與她說了好多話,這麼多年來,他孤獨的矗立在這裡,隻身俯瞰這小小世界,見一個個精怪接近化靈,又無聲的消失在這世間。
它的生命對於人類來說可稱的上是永恆,卻仍感到孤獨。
最後,它的視線望向遠方:“小娃娃,妖怪恃強淩弱,若非血恨不會禍及孩童,但人類有時遠比妖怪狠心的多,我至今都不懂,你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