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這樣的妖怪打她的主意,這樣脆弱的身板揣著天下至寶,還想著到處亂竄,就算他不動手,她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搭進去。
身後,面容與燭樂相像的白衣少年緩緩走來,向他恭敬行了一禮:“門主。”
“沒你的事情了。”無樂說著,摘下了臉上一直戴著的銀狼面具,露出一張純良的臉。倘若冉雲祉此刻還是清醒著話,一定會跳起來質問他為何這張臉長的與燭樂如此相像。
如果見面的時候是白晝,如果她不是這樣不太清醒的狀態,她可能就辨認出那個沉默的人根本就不是燭樂,只不過是他找的一個與他很像的替身,名喚蕭藍。
蕭藍走了幾步,似乎是不甘心,又回頭勸說:“門主,您就這樣放過她了?”
“你自作主張對冉雲清使用毒藥廢她經脈,我還尚未追究你的過錯,誰允許你這樣做了?”
他體會過經脈斷掉成為廢人的痛苦,又何需用這種毒藥。若是廢人經脈,他一隻手就能搞定,而且還讓冉雲祉覺得他是個虛偽的小人,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怎麼不惱?
蕭藍提醒道:“門主,不要忘了本門的教義。”
無樂眼神一凜,冷冷道:“蕭藍,我是不是對你太過和顏悅色讓你不知天高地厚了?誰給你的膽子敢來管我的事情?滾去寒潭底下呆上三個月,若是再敢對我的事指手畫腳,我把你的爪子剁了。”
等到人終於走了,他的戾氣才散了些,走到一側,又是一個白衣少年。片刻,他將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腕處,對著自己的脈搏注入法力。
手指螢亮的藍光從沿著左手腕的經脈流遍全身,似乎廢了他很大的力氣,他的臉色變得很差,蒼白近乎虛無,連帶著額角都冒起了青筋。
過了一段時間,他似乎才完成了這項奇怪的動作,抬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微微平複了呼吸,上前幾步將樹下的女子背起來往回走。
好冷……怎麼會這麼冷……像置身在冰天雪裡,凍的她發冷。
她額頭上又貼了一個新的冰貼,暈暈乎乎的躺在一個人的背上,隱隱約約看清面前的人是燭樂,月光透過樹影落在他臉上,他整個表情也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燭樂……你身上……怎麼這麼冷?”她斷斷續續呢喃出聲,好像已經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忘記了。
他的腳步似是一頓,回過頭來看向她,見她垂下頭無意識的趴在他身上,應該是沒有清醒。於是小聲說道:“不是我冷,是你高燒才會覺得冷,放心,一會就不冷了。”
再過一陣,他就能恢複體溫,變成那個無害的燭樂。
“對……高燒是會冷的。”她閉上眼,並沒有懷疑,兩隻手無力的垂落在他的兩側。
也對,她從未懷疑過他。
他就這樣揹著她,感受著來自於她的體溫,踩著月光往回走。
“無的聲音很低,低到他幾乎聽不清楚“無樂”還是“燭的應該是無樂,因為——燭樂在這裡,那個“他”只能是無樂。
他在一片沒有溫度的世界裡走的太久,茫茫雪地冰川不見一人,忘記了自己的溫度,連同靈魂都碎成零落的雪花,風一吹散的四處都是,怎麼都拼不成一個完整的他。
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搖擺不定。
只是為了計劃而已。他在心裡說著。
無樂門的教義。他創立無樂門的時候便發誓記在心裡。
無情無愛無樂。即是本門教義。
冉雲祉睜開眼睛後,對上屋內的三雙視線。
“呃,你們這樣看著我幹嘛?”她撓撓頭,有些不明所以,瞧見燭樂端了藥過來,她的眼睛瞪大了。
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麼,冉雲清握住她的手:“阿祉,你真的太亂來了,如果無樂門主把你殺了怎麼辦?”
“還有,你給我留的信,什麼如果你死了就給你報仇,胡說什麼,你不能死。”
昨夜幾人回來給她帶瞭解藥,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她。戴蒼發覺冉雲祉有心事,半路跟著她想一探究竟,卻被無樂門主發現派人阻攔。
等他解決完那些黑衣人,無樂已帶著冉雲祉不知所蹤,等他發現林中有法術的氣息,趕去的時候,就瞧見燭樂揹著冉雲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