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是做錯了。”
冉雲清輕笑,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我們又不是神,不是機器,怎麼會做到一次錯誤不犯?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犯過的錯誤可多了。”
她語重心長,猶如一位經歷風雨的長姐,指引她走出迷霧:“不管你做什麼,重要的是無愧於心,你熱心善良,錯的怎麼會是你,錯的只會是那些心思歹毒之人。”
手心被緊緊握住,冉雲清輕輕地抱了抱她。
“我一直想對你說一句話。如果說這個世界都是虛幻的一場夢,那只有與我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你是真實的。既然我是你的姐姐,那我拼全力也會護你周全。如果你做錯了事,作為長姐,那我會幫你糾正。”
冉雲祉埋在她的懷裡,幾欲流淚。
初見冉雲清時認為她冷漠不近人情,得知她現世的身份又覺得貴不可攀,可她今天才知道她並不是冷淡,她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內心。
她隨心所欲不計後果地犯蠢,冉雲清沒有一聲責備,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告訴她“你這樣很好”,哪怕她做錯了,她也會說“我會替你糾正。”
明明沒有血緣,卻是比血緣更為緊密的存在。
她將眼淚生生忍住了,她不應該這麼頹廢,讓他們為自己擔心。
“姐姐,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這是我做錯的事,我會直面一切,哪怕我自己身死,我也要試一次。
她一字一頓,堅定地告訴她,也是告訴自己:“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平安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屋內談話的聲音漸漸小了,戴蒼倚在門邊,聽著裡面斷斷續續的聲音。
清風徐徐,樹影搖曳,他抬頭遙望遠處湛藍天穹,眉目裡難得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果然……不是呢……”
聲音隱入月色裡,再無聲息。
夜深人靜,確認冉雲清與戴蒼睡下之後,冉雲祉晃晃悠悠的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
如她所料,只要一使用靈泉玉,她必定要燒一夜,但不管怎樣,這一次她也得去赴約。
她與無樂之間,必須要有一個結果。如果他真要殺了自己,早就如初見時不由分說一刀結果她,他沒動手,事情應該還有迴旋的餘地。
她沒有籌碼,可是那又如何?她惹出來的禍端,就讓她自己解決好了。
留下一封信交代了此行的目的,或者將其稱為遺書更為合適。她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向著白日裡去過的山林前進。
月光從天邊飄動的朦朧烏雲中灑下,透過樹葉間隙,落在地面像是斑駁的寒霜冷冽。冉雲祉手持提燈,高熱灼燒的她頭痛欲裂,模模糊糊幾乎看不清前方,差點撞上一棵樹。
“那條路怎麼走來著……”這裡的每一棵樹看起來都長的是一個樣子,晚上廖無人煙,遠處傳來的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響。只有她手裡的提燈在這夏夜裡發出微弱的光亮。
踏過低矮繁密的灌木叢,繞過攔路的碎石,她沿著幾乎看不見的車轍緩緩前行。
她一手揉著額頭,拼命睜著眼睛,可是視線裡卻仍是模糊一片,並沒有發現地面有一個低窪的小坑。她的腳一下子踏空,失重的感覺一下子湧來,她站立不穩,正要往地下摔去。
可當她真正要摔倒地上時,有人搶先一步將她撈了起來,借了力讓她穩穩站在自己面前。
隔著衣料,冰涼的感覺還是傳給了她,讓置身在火熱感覺裡的冉雲祉稍微回神,抬頭便看到那雙比冰雪還要寒涼的眸子。
若她仔細去看的話,那雙除了冷漠沒什麼其他情緒的眼睛裡多了一種極為糾結複雜的情緒。
“我來赴約了,你不準動燭樂,還有,解藥給我!”她踮腳扯住他的衣領,嘴角抿成一個倔強的弧度,絲毫不落下風。
無樂盯著她的視線幾秒,卻沒有回答她,將她往身旁帶了帶,像是對什麼人吩咐:“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