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泛起一絲輕蔑的冷笑。有意思。
面具帶的久了,就忘記了面具下的那張臉長什麼樣子。
昔日囂張跋扈的清雲山莊二小姐,竟然會在那種妖物手裡救下看似手無寸鐵的他,還用靈泉玉為他療傷。
多管閑事,虛偽至極。
想到那纖細脆弱的生命,手掌下拼命跳動的血管,只要他再用點力氣,她就會悄無聲息消失在那個雨夜。
他倒是很想看看那個人脫下這偽善的面具是一副怎樣惡心的嘴臉。
“你在教我做事?”他終於開口,聲音不似白日那般柔軟無害,而是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比外面的雷雨還要可怖,“你知道我的規矩。”
平靜的不能再平等的語調,像是一道催命符,黑衣人下一秒就變了臉色。
無樂門的規矩,門主命令為上,多言者,死路一條。
但今天,黑衣人還有活著的價值。他只是冷冷吩咐著:“去外面守著,還有……”他用枝條挑起床頭放著的衣服,扔給那人,“重新買一套和這些一樣的衣服,要快。”
等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他才像沒事人一樣關上了窗,端了一盆水,開始裡裡外外揉搓被那個女人碰到的地方。他沒有回頭,卻對著空氣開了口:“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出去。”
嬰靈飄到了他的面前,一下子坐在他的床邊,與剛才破破爛爛不同的是,他換上了一身粉色的的綢緞錦衣,趁得他的小臉愈發的粉嫩可愛:“奇怪啊,你看起來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身上也沒有妖氣,為什麼也能看到我?”
他眨著烏溜溜的眼睛,一隻手撐著下巴好奇的打量他。
“你的靈魂很骯髒,你不是個好人吧?”
“剛剛你跟那個人說了什麼?他是誰?”
“你是不是想對姐姐出手?”
嬰靈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問出,而他始終沒有沒有回應,一如既往當嬰靈不存在,他的肌膚在他毫不留情的大力揉搓下泛著紅,可他好似渾然不覺。
“你是為了靈泉玉而來?”
直到嬰靈問到關於靈泉玉的事情,他終於捨得給了點反應,卻是抬頭警告地看了嬰靈一眼。
“那是我的東西,敢動靈泉玉,我會讓你消失。”
柔弱純淨的臉卻說出如此陰毒兇狠的話,眼神像刀刃一般射出冷冽寒光,嬰靈莫名感覺到一股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慌。
妖怪小小的腦袋裡自然參不透人心的複雜,他雖然活了很久,可是本體仍然是個孩子,遇到他下意識縮了一縮。
少年收回渾身的戾氣,淡淡的瞥了嬰靈身上的衣服,幾乎是從鼻音裡冷哼出一聲:“一件衣服而已。”
一件衣服而已,妄圖用這點小恩小惠讓他感激涕零?
“你來找我做什麼?”
嬰靈這才想起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可是他一個人沒辦法,外面那些人看不到他,他只能來求助這個看上去並不友善的大哥哥。
“姐姐她病了,她身上好燙。”嬰靈甚至急的要哭出來。
他譏諷的笑了,與他何幹?病死了正合他的心意。
一場雨罷了,這麼弱,熬不過去還省的他動手。
嬰靈看他不為所動,甚至看起來好像還很興奮的樣子,鼓起勇氣問他:“姐姐對你這麼好,你不管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