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光二） “是你主動碰我的。”……
“我剛剛救了你……”冉雲祉弱弱提醒，企圖喚醒他為數不多的良知，“做人不能恩將仇報……”
“你碰了我。”唯一露出來的眼睛裡發出如刀般的冷光，“惡心。”
他嫌她惡心？她都沒嫌棄他這個老東西惡心！
“你還碰我了呢……”她小心地退開幾步，“還是你主動的……”
她不說還好，一說他的神情更陰沉了。
哪有這樣的，利用完人就殺人滅口！
果然不能相信反派的話！還指望他善心大發，滅世的反派怎麼可能會有良知！她剛剛就應該趁他虛弱把他幹掉！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好。”被面具遮擋下的臉看不清楚表情，可是冉雲祉卻覺得他在笑，只是那漆黑的眼底不見一絲溫度。
冰涼的劍刃在她的脖子上劃開了一道血口，他的刀往下割開幾寸，“那我就把剛才碰到你的皮肉，一點點割掉吧？”
是你主動碰我的！憑什麼割我！
她手腳都僵住了，而他已經在付諸行動了。
雖然她是個炮灰，被系統欺負就算了，還被這個反派肆意淩辱，她是個炮灰她也要面子的好嗎！死也應該死的有尊嚴一點！
她的雙手突然抓住無樂門主的手腕，眼底帶著視死如歸的堅韌。
無樂門主似乎沒有想到她還想反抗，趁著他疑惑的間隙，她嘴唇大張，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救命啊！魔頭殺人啦——”
他大概被她這一嗓子喊懵了，動作遲緩，看了她半晌，眼神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丟臉。”他輕飄飄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要送她上西天，下一秒從窗邊飛來一個東西，無樂門主眼神暗了暗，一個旋身避開。
有一陣風擦過冉雲祉的臉，掀起她的一縷頭發，那東西像刀片一樣插在了身側的門框裡。她偏過頭，那只是一枚樹葉。
落葉為刃，入木三分，足可見此人內力是何其深厚。
一道豔紅色影子從窗邊跳進來，落在冉雲祉的面前，只留給她一個欣長挺拔的背影。耳邊響起低沉慍怒的聲音：“惡貫滿盈的無樂門主，今日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傳將出去，你的臉面往哪擱？”
窗外忽然齊刷刷亮起火光，腳步聲紛至沓來。從靴子踏在地上的聲音能夠聽清，來人絕非一兩個。
火光漸進，照亮了室內的景象。魔頭腳下詭異的陣法顯示出奇怪的紋樣，冉雲祉看不懂，只注意到魔頭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有斑駁血跡。
魔頭不怒反笑，視線停留在來人身上，笑容輕蔑：“戴蒼，你自詡正義，卻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引我入陣？”
他從鼻中哼出一聲，握緊了劍，無意間瞥到盯著戴蒼背影瞧的冉雲祉，眼中譏諷更甚：“可惜你們費盡心思設下的陣法，全被這個白痴攪亂了。”
察覺到他話中的意思，名喚戴蒼的男子回過頭來。
他的頭發未紮散在腦後，平添一份灑脫恣意，暗金色長袍上綴滿了大片大片仙鶴圖案，花裡胡哨十分妖豔，卻不顯得輕佻。
那一雙上挑的鳳眸裡驚了又驚：“雲清師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搖頭：“不，你不是雲清師妹，你是？”
“……”她也很想知道原身為什麼來這裡，但顯然這位叫戴蒼的男子已將她視作不懂事的大小姐亦或是和反派同流合汙的人，她也只能含淚裝下去，“我是無意間被這魔頭抓進這裡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偷偷瞄一眼魔頭，魔頭神情裡全是鄙夷，似乎對她這種表裡不一的行為感到不恥，卻並未揭穿。
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女子推開房門，腳步卻無端踉蹌了一下，然後像沒事人一樣穩住身影站穩了。身後一群人跟著她進到了屋子，一時火光大亮。
她一身白衣襯得她像跌落人間的仙女，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帶著清冷的疏離之感。
她就站在那裡，連月光都失去了幾分顏色。
冉雲祉還沒來得及細看，女子看也不看她，視線轉向面前的豔紅色身影時，微微一怔，半是迷惘半是驚喜，在冉雲祉看來，是一個頗為複雜的表情。
冉雲祉被她這神情轉變弄得愣了幾秒。而這時，她聽到戴蒼搶先開口，語氣似有哽咽：“雲清師妹……”
冉雲清也在此時愣了一下，回望：“戴蒼師兄……”
兩人對視，這一眼情愫似有百轉千回，忘卻周遭一切，一切盡在不言中，彷彿這屋子裡只有他們兩人，空氣裡原本劍拔弩張的氣勢消失了，只剩下久別重逢的才子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