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正是食指。
沈興文口中的話就變成:“敢問荊姑娘是看見了什麼?”
作為仵作,這具屍體他剛才事無巨細的檢查過一遍,自然知道他並沒有放過什麼線索。
可荊婉兒的目光,似乎真的像那麼回事。
沈興文的心中,倒是有了一絲興味。
荊婉兒用手抹了一下死者右手食指的指腹,她想的不錯,這指腹不僅有一種用力産生的紫紅,指旋之間還有一點濕漉漉。
“沈仵作以為這是什麼?”荊婉兒抬頭,倒是主動意味深長看向了沈興文。
沈興文不置可否了,“死者右掌食指,生前受過外力擠壓,呈現充血狀。”
死者都從三樓摔下,區區一個小手指傷到又能算什麼。
這顯然也不是沈興文認為可以說的線索。
但荊婉兒此時沉默了一下,她看向了正朝她,看過來的裴談。
“大人,婉兒有一個自行的猜想。”
沈興文跟周圍的衙役,因為荊婉兒的動作,都只能暫且停止了行為。
而此時,荊婉兒還向著裴談,說她有了自己的猜想。
所有人,只能看著裴談。
裴談站在對面,“什麼猜想。”
荊婉兒動不動就有猜想,這也讓除了裴談之外很多人無法理解的地方。
那一句中宗派來協助辦案的宮女身份,足以讓人就算有疑慮也只能裝作沉默著。
荊婉兒一時不能想太多,她像是捏蔥一樣捏起了死者的那根食指,道:“這根食指指腹部,呈現其他手指完全沒有的青紫,沈仵作說這是受外力,我認為不假。”
沈興文只得也盯著荊婉兒看了。
荊婉兒眼中有一種神采:“方才檢視酒桌的時候,發現桌上濕漉卻不是灑了酒,那就是水了。死者或許在三樓並非為了喝酒,他這根手指和桌上的水,是他沾了在桌上寫字的緣故。”
手指沾水在桌上寫字,才會造成桌子上沒有酒,只有水的現象,而劉永的右手食指紫脹的這麼厲害,正是因為用力寫字,和泡水的緣故。
這樣的猜想頓時就跟事實不謀而合,荊婉兒也眸色微亮地看著裴談,希望聽到他的結論。
沈興文看著荊婉兒,眸色不由就更深了一層。
這樣的推論,大膽又心細。
裴談看著少女,果然只有身為女子的荊婉兒,加之曾經荊門千金讀過詩書的身份,才能設想到這些種種。
“大人以為呢?”荊婉兒問道。
裴談其實做不了判斷,只是方才荊婉兒下意識要檢視屍體的時候,他對於少女會提出的可能的假設,已經在心裡有了預設。然而,現在能不能就此判斷劉永生前是用手指在桌上寫字,才造成的那種現場痕跡,任誰都只能先從猜測中摸索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