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人是裴氏第一高手碧落,他盯著地面血跡,周圍都是尖叫逃散的百姓,尋常人不明白這藍衣人出手的狠辣,所以只能盡量躲的遠遠的。
很快有巡城的金吾衛圍了過來,厲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金吾衛首領眼睛盯著碧落,慢慢透著一股殺氣。
馬車旁跟隨的一個奴僕走了上來:“這匹馬,沖撞了大理寺卿大人的車駕,被我們的護衛當即斬殺。”
金吾衛目光盯著那馬車,猶有不信:“大理寺卿?”
不管裡面坐著的是不是裴談,這輛馬車上,確實是掛著大理寺的牌子。
不要說路上有馬兒突然沖了出來,就算是有人沖過來,若是威脅到這輛馬車,也一樣有理由被格殺勿論。
金吾衛的神情明顯有點陰氣重,盯著馬車半晌才說道:“最近長安城大考當前,城中頗不太平,寺卿大人還是少出來走動的好。”
碧落與那僕從都未答話,他們大理寺想要出行,又何須他金吾衛置喙。
那金吾衛輕哼一聲,轉身吩咐:“把馬的屍體拖走。”
幾個金吾衛上來隔斷了路面,而負責駕車的馬車夫這時才聽見荊婉兒輕若蚊吶的聲音:“繼續走。”
馬車當著金吾衛的面駛走了,路邊二樓的一扇窗戶裡,一個死士盯著路面,見到馬車安然無恙走了,忍不住露出一絲惱怒。
半個時辰後,裴談從大理寺正門走出,坐上了門口大街上隨便租來的灰色軟轎,就去了宮裡。
他受傷的胳膊還未痊癒,隱藏在官服的袍袖下面,臉色比往常更清白似玉。
這大約就是香門裴氏,浸染養出來的氣質。
裴談身長腰瘦,肩膀略平,那三品的服裝穿在他身上,硬生生都能穿出幾分閑雲公子的氣質。也難怪裴談只要在大殿上一站,那些官員就都得眼睛往他身上瞟一瞟。
在朱雀門裴談下轎,陸陸續續遇見前往上朝的官員。
有人含笑:“這不是裴大人嗎。”
只見三三兩兩人頓住腳步,笑著對裴談揖禮。
在朝中,不管你官位多大,官居幾品,總要看到背後的出身。韋氏裴氏這樣的大世家子弟,即便官位不高,等閑同殿為臣的人還是要禮讓其三分。
最主要的,這幾個作揖的都是韋氏一派的朝官。
“說起來,陛下與韋相大人在禦書房商議三日,才擬定了今科的考題。”那幾人打完招呼就回首閑聊,話題依然是圍繞大考。
“之前我等都在猜測,想不到還是韋相大人更加了解聖心。”
講起提前預測大考的考題,每屆官員都會各展所長,前些年經常聽見某某大人才華過人,提前押中考題,甚至連陛下都會大肆嘉獎。
而每次的考題,也並不是無跡可尋,例如三年間天下發生的大事件,考題往往和民生緊密相關,才能彰顯帝王的仁德和憂心天下的盛舉。
那幾個朝官,並著肩就走遠了:“之前在幷州發生的貪汙稅賦案,就讓陛下震怒,果然今次的考題就是讓這些舉子專門寫一篇針對底下的酷吏殘剝民眾、甚至故意以徵稅為由,如何壓榨和掠奪百姓的文章。”
裴談的腳步,倏地就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