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談的神情有些諱莫如深。
“馬車放在外面不安全,若是王爺同意,臣就替王爺把東西搬進來。”
李修琦忽然揮了一下衣袖,走下了廊下。
……
望著那口被搬在院中的箱子,荊婉兒的震驚根本緩不過來。
不如說,裴談是如何能做到在不讓中宗降罪的情況下,保住大理寺和自己,還能把德妃的屍首帶回來。
就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兩個人此刻都已經震撼的無以複加。
李修琦望著那口箱子,裴談緩緩說道:“陛下已經言明,以德妃身份無法葬入皇陵,然而大理寺更無權力處置一位帝妃,既然王爺已經不計後果帶德妃回長安,那德妃安置在王爺這裡,想來不管是德妃還是王爺,都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李修琦幽深看著裴談:“裴寺卿,本王這一生不曾謝過人,你的人情,本王一定會記得。”
從青龍寺開始,裴談就沒有聽從幹擾,把矛頭放在李修琦身上。現在又親手把德妃交到他手裡。
裴談終於看向荊婉兒這邊:“……婉兒,裴縣,我們走吧。”
天空都是烏雲壓抑,裴談來時是獨自駕著馬車,顯然送德妃遺體來王府的事,他不可能讓更多人參與。
現在裴侍衛接替裴談駕車,荊婉兒跟裴談坐在馬車裡。想到德妃剛剛便是在車廂中,有絲絲的寒氣。
荊婉兒欲言又止:”大人的傷如何了?“
方才在王府的時候,拋去所有,她最擔心的卻是這個問題。
裴談神色溫和:”太醫已經看過了,不要緊。”
太醫?荊婉兒心中一跳,中宗竟然允許太醫給裴談診治,這麼說明大理寺真的沒事了?
——
沉夜之後,所有盯著大理寺的眼睛,都知道了震動他們腳下土地的這件事結果。
國寺住持玄蓮,因為病入膏肓,在寺中圓寂。其弟子慧根,因為不勝悲痛,追隨玄蓮而去。國寺住持之位空置,數日內將由中宗親自降旨,指命接替之人。
大理寺卿裴談私自離京,誤判青龍寺命案,降旨罰俸一年。所有人不得再妄議傳播此事,違者按抗旨處置。
訊息風一樣傳遍長安。當初和裴談一起開箱驗屍的陳將領,突然就告老還鄉,從長安城門訊息。
尚書府裡,探子把旨意告訴宗楚客。
“罰俸一年?”宗楚客像怒極反笑,“裴談缺那點俸祿?”
中宗這個“懲罰”,真是讓滿朝文武等著看裴談笑話的那些人都噎住了一根刺。
罰俸祿一年,這在律法中算是極重的懲罰了,不能說中宗手軟沒有懲罰大理寺,只是這個懲罰,落到裴談的身上,簡直讓人有種隔靴搔癢的感覺。
看來想要弄倒裴談和大理寺,有中宗這座山擋著,不是什麼誅九族的大罪根本扳不倒裴談。
可是,誅九族……裴氏那樣的家族,誰能誅的動他的九族?
簡單來說,就是對這個“瘟神”沒辦法了?宗楚客眼裡陰毒的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