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
荊婉兒都不知道裴談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她目光裡閃了一下微光。最尷尬的,大約才是她這一身打扮。
她看到裴談身後的屋內,有燭火的光,可是她之前是看到燭光滅了才敢出來。
荊婉兒垂眸靜默半晌,說道:“大人,您常說斷案講求證據,像白天這樣一味在房間中待著,……是不會有證據送來的。”
裴氏的勢力確實很大,能夠從皇宮中查到貢品的資料,還有其他一些手段。可是這些,終究只是淺在表面。慧根到現在死因為何,依然毫無頭緒。
一個案子現在連死因都確定不了,更不要說兇器、兇手這些遠在天邊的東西。
裴談眸子幽深,看著荊婉兒,他就知道這個少女不會坐以待斃,“那你現在想要做什麼?”
這才是說不通的,夜黑風高她要去偷竊嗎?
可是證據也不是她能偷來的。
荊婉兒想說什麼欲言又止,面對裴談始終有所顧忌。
裴談道:“怎麼?”
荊婉兒慢慢說道:“如果我說了,恐大人會笑話我。”
裴談眸子動了動,雙眸有些微眯,“我不會笑話你。”
荊婉兒似乎在看他面上的表情。
“婉兒只是想到,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眼眸在夜色下清亮如水,“所以……想再去那閣樓看一看。”
裴談看著她,“那裡我們已經查過了。”
荊婉兒再次抿了抿唇:”婉兒有種直覺,一定漏掉了什麼。“
裴談許久沒言語。或許當一個女子對你說直覺的時候,最合適的便是沉默。
荊婉兒反而坦然:”大人就算想笑話也不要緊。“
裴談當然並沒有笑,他選擇看著少女,說實話要不是他熟悉荊婉兒的一顰一笑,在這昏暗夜色下看著她,還真容易被她騙過去。
“你哪來的僧衣僧帽?”他問。
荊婉兒頓了片刻,在裴談一直盯著她之後才說道:“從梧州一路到長安,婉兒在重新見到大人之前,自然是需要別的手段謀生。”
可是隻要盯著這一身打扮,裴談就難以去想她所謂的謀生。
“婉兒一定要去試一下,請大人允準。”她坦然看著裴談。
裴談很清楚少女是什麼性子,怕是今夜他就算阻止,也沒什麼必要。
“路上若是有其他僧人,發現了你,你就說是我派你去的。”他對荊婉兒說道。
荊婉兒怔了一下,看著裴談的面孔,“……是,婉兒明白了。”多謝大人。
眼看少女咬了咬唇,轉身離開院子,裴談看著那夜色中遁去的身影,長在裴氏這樣的家族二十餘年,能嫁入裴氏的女子,多是出自五姓七宗,身後名門大望。沒有人是如荊婉兒這般,是隻為自己而活。
或許連他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