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昱望著黎默堆雪人的背影，很輕地笑了一下，移開視線，看向頭頂的路燈，撥出的白霧消失在漆黑的夜裡。
彷彿時間停止流動，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黎默兩個人，不管他們在這裡做什麼，都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雪安靜地落下，飄落下來的冰涼貼在他的眼睫上，無聲無息。
“遲昱！”黎默站在兩個小雪人的旁邊，喊了一聲遲昱。
遲昱看向他，長凳與黎默僅隔了五步遠。
很久之前，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雪人，遲昱也碰過，只是當時的他並不知道玩家是誰，玩家在哪裡，或許他永遠都無法遇到另一個次元的玩家。
遲昱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感覺我堆的雪人一點也不像雪人，像兩個葫蘆。”黎默有些懊惱，朝遲昱走近，拉起他的手，詢問遲昱的評價。
“為什麼要堆兩個雪人？”遲昱抓住黎默的手，摘掉他的手套，感受黎默的溫度，雙手掌心護著黎默凍得發紅的手指，對著黎默的手指哈氣。
遲昱開始討厭這兩個雪人，害得黎默受凍。
“只堆一個雪人，它會覺得孤獨吧？要是再堆一個，以後就有人陪它了。”黎默笑了笑，眼眸閃爍著星光。
遲昱怔了一下，眼神變得無比柔軟。
他松開了黎默的手，走到那兩個雪人面前，取下自己的圍巾，把兩個雪人用圍巾“綁”在一起。
黎默看著遲昱的動作，恍惚了一瞬，彷彿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遊戲cg重合，又很快回過神來。
那兩個雪人被灰黑色圍巾綁在一起，遲昱打的結還是水手結，醜醜地墜在兩個雪人的中間。
“……這是什麼？”黎默嘴角抽搐。
遲昱：“鎖死。”
黎默感受到戀人不容置疑的語氣，打了個激靈，沒有把“這很醜”說出口，勉強地笑了一下，決定還是快點回家吧，以免被人說他們影響他國的市容市貌。
回到家裡，黎默又抓著遲昱陪自己打遊戲。
“之前公司不是出了一個恐怖遊戲嗎？我一直想玩來著。”黎默連線了客廳的大屏顯示器，調整遊戲語言和音樂設定。
遲昱手裡被塞了一個和黎默同款的遊戲手柄，螢幕上出現了《無限同行》的熟悉ogo。
“為了不被劇透，我都沒有看別人的直播，也沒有看遊戲實況。我們一起玩吧？”黎默雙腿曲起，在遲昱身旁坐下，兩人一起坐在客廳的長毛地毯上玩遊戲。
黎默選擇了“合作模式”，進入遊戲之後需要選擇角色。
一個角色是人形，可以自主捏臉，初始的臉型是標準的建模臉，長得人山人海的，十分大眾。
另一個角色是一團模糊的光團，無法捏臉，只有顏色的變化。
“選什麼？”黎默轉頭看遲昱。
遲昱：“兩個角色我都玩過。人形角色偏攻擊和輸出，光團角色偏輔助，看你喜歡。”
黎默當遊戲主播之後有狠狠學習遊戲操作，一點小小的虛榮心作祟，想在男友面前秀一把操作，於是選擇了人形角色。
遲昱看著屬於黎默的紅色游標確定角色後，懸停在人形角色的頭上，挑了挑眉，笑得有些微妙，後手選擇了輔助的光團角色。
進入遊戲之後，遊戲螢幕分屏成了兩塊，左邊是黎默的人形角色視角，到處都是清晰可怕的怪物，右邊是遲昱的光團角色視角，看見的怪物都是馬賽克，像是在玩畫素小遊戲。
黎默憑借操作和走位，打死一隻血條極厚的怪物，血液和肉塊飛濺，人形角色的血條被怪物攻擊得只剩下四分之一，太過真實的景象和打擊感讓人身臨其境，音響中傳來人物狀態太差而逐漸粗重的喘息聲，圍繞在人形角色旁邊的光團轉了一圈，給黎默的角色回血加狀態。
好幾次黎默沖得太著急，差點被怪物打死，都在千鈞一發之際被遲昱的光團卡著技能冷卻救了回來。
黎默瞄了一眼旁邊的螢幕，人形角色視角的光團就是普通光團，而光團角色視角的人形則是可可愛愛的馬賽克，跳起來打馬賽克怪物，死掉的馬賽克怪物不會飛濺血肉，而是化作血色馬賽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