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拆了一次性筷子，卻沒有馬上動筷，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事情要幫忙？幫不上的我不要你請了，一會兒我自己掃碼付錢。”
耿明撐著腦袋看他，但黎默額前的劉海太長，就只能看見他小巧的鼻頭。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我讀的美容美發專業你知道吧？最近學校有個作業，要給真人設計並且剪個新發型。我已經用頭模練過好幾次了，不會失手的，你讓我練練？”
這話的槽點太多，黎默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先把肚子喂飽了再說。
耿明也算耐心，等他吃完之後，又問了一遍：“怎麼樣？”
黎默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唇，問：“你沒有同學嗎？你以前那些……朋友呢？”
他本來是想說“小弟”的，但總覺得這樣說不太禮貌。
耿明移開視線，煩躁地撓了撓頭，說：“同學都組好隊了。以前的朋友……畢了業之後，大家分道揚鑣，誰還記得你啊？”
黎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也是時候該剪頭發了，去外面剪頭還挺貴的，上次問了個發廊，洗剪吹加一起居然要50塊錢，而且還是辦卡充錢之後的“會員價”，簡直是搶錢！
所以黎默平時都是在家裡自己剪頭發，技術怎麼樣無所謂，反正最後都會長出新頭發，只要不會遮住眼睛就行。
“要剪多久？”黎默看了一眼手機，他記得平時遲先生都是將近這個點點外賣的，正好趕上他的最後一單。
“唔……20分鐘。”耿明見黎默臉色不對，又立刻改口，“15分鐘就好。”
黎默應了下來。
耿明早有準備，把他帶到樓上的休息間。
黎默路過耿爸爸的時候，對叔叔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耿爸爸問：“找到實驗品了？”
耿明比了個“ok”的手勢。
黎默看著耿爸爸那個平整得像刷子一樣的寸頭，隱約感覺有點不妙。
耿爸爸拍了拍黎默的肩膀，沉重地對他搖了搖頭，彷彿要把他送上戰場，語重心長 地說：“沒關系，你年輕，頭發長得也快。”
黎默心裡在打鼓了。
雖然他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問題，但是他好歹是服務行業，也是要出去見人的，尤其……
黎默腦海裡冒出遲先生的身影，如果自己的發型太醜，他有點不太想回去見遲先生了。
“還傻站著做什麼？快過來啊。”耿明拍了拍那張可以自動調節高度的椅子，手裡拿著一把冒著寒光的剪刀，對著黎默笑得格外諂媚，一點也不像黎默印象裡的“校霸”。
黎默心想，剛剛應該自己付牛肉麵的錢的，貪小便宜真不可取。
他現在還沒動剪刀，還有反悔的機會，但是黎默看著耿明期待的眼神，又想起他剛才說他的朋友都分道揚鑣了，一時心軟，坐到了椅子上。
黎默承認，他可能有點心理疾病，總是會莫名其妙想要幫助別人，他的幸福感多數也都來自那種“幫助”別人的成就感。
就像遲先生第一次做夜宵，邀請他吃夜宵的時候，黎默立刻就拒絕了，他已經麻煩遲先生很多了，而自己對遲先生來說又沒什麼用，也幫不上什麼忙，怎麼還好意思吃別人辛苦做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