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系統的承諾,尹傾辭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再也支撐不住,放任自己倒進寒時序的懷裡。
剛剛還倔強挺立的人,此刻像一隻無助的倦鳥,軟軟地靠在寒時序胸膛上,不再壓抑那一聲聲急促的喘息與低吟,下意識地蹭了蹭寒時序的下頜,手指則無意識地勾著自己的衣襟。
這般親暱的舉動,讓寒時序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山洞中的氣氛也愈發曖昧旖旎。
一陣衣袂摩挲之聲悄然響起,尹傾辭緩緩躺倒在地面之上。
地上鋪著系統所贈的獸皮,觸手溫熱,倒也不覺難受。
幽光閃爍,仿若繁星灑在了尹傾辭的臉上。尹傾辭睜眼,只見由尹默聲化身而成的靈蝶正輕盈地懸在他的頭頂。靈蝶的蝶翼微微顫動,緩緩地落在尹傾辭的鼻尖。尹傾辭面上一熱,心中湧起一絲羞赧。
他抵著寒時序的胸膛起身,取出那隻繡著白茶花的乾坤袋開啟,聲音輕柔,對著靈蝶說道:“你先進去休息,可好?”
靈蝶似懂非懂,它只知曉要聽從兄長的言語,於是揮動著流光溢彩的雙翼,撲閃著飛進了乾坤袋中,所過之處,拖曳起一道光痕。尹傾辭連忙將乾坤袋繫好,舒出一口氣。
他再次仰躺在獸皮之上,五指輕輕摩挲著獸皮上的絨毛,思緒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飄回到了在魔界的歲月。
他曾心懷正義,對妖魔恨之入骨,可當自己真正走近他們,成為他們,才驚覺他們不過和自己一樣,所求不過是平凡的生存罷了。
尹傾辭並非兢兢業業、恪守職責之人,行事總是隨性而為,當魔尊也當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一旦他端坐於魔尊之位,萬千妖魔便會齊齊向他俯首稱臣,獻上奇珍異寶、忠誠之心,乃至不惜奉上自己的生命。即便後來他修為盡失,威風不再,萬魔對他的敬畏之情,卻絲毫未曾更改。
他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魔尊的寶座,想象著自己正悠然坐在上面。心中暗自思量,此番若能成功死遁,他定會獲得一副全新的面容與靈力充沛的身軀。到那時,他一定扮演好魔尊的角色。
從方才起,寒時序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尹傾辭的異樣。他心中疑惑叢生,卻並未深究。只因尹傾辭還活生生地被他圈在懷裡。尹傾辭還是他的人。
回想起方才在靈湖上空,眼睜睜看著尹傾辭在自己面前墜落,那一刻恐懼如潮水般將寒時序徹底淹沒,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害怕的滋味。他害怕,害怕尹傾辭會就此離他而去,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究竟要用何種方法,才能將尹傾辭牢牢拴在身邊?究竟該如何做,才能徹底佔有他?寒時序在心中反複思索,卻始終無果。
鼻尖縈繞著爐鼎散發的芬芳,這香氣雖有催情之效,可對向來清心寡慾的寒時序而言,自始至終都難以撩動他的心絃。真正令他心動的,是尹傾辭這個人,是他的一顰一笑,是他的倔強與偶爾展露出的溫柔。
尤其是此刻,尹傾辭對他設下防備,卻又毫無保留地展露自身,這般迷人的模樣,讓寒時序心動不已。只要尹傾辭站在他面前,他便仿若失了心智,心中唯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將他完完整整、徹徹底底地佔有。
寒時序極盡溫柔。
聽著耳邊的婉轉呻吟,寒時序心生滿足之感。細碎的吻落在尹傾辭的額頭、臉頰、唇角,侵入他的口腔,勾住他的舌尖,纏綿著。
先前的情事都是濃烈的,哪像此時這般溫吞。所有的感觸都被無限地放大,叫尹傾辭愈發難耐。聲音從喉中溢位來,又被一股力量溫柔地撞碎,化為光斑,映入尹傾辭眼底,然後消失,沒入水中。
水面之下海藻搖曳,隨著水流波動,朝尹傾辭舞動而來,尹傾辭忽然想起刺殺魔尊回到靈湖教院的那日,那些纏住他身體的海藻。
他猛然驚醒,睜開眼。
沒有見到記憶中的黑色卷發,反倒看見了一捧皎潔的月光。
心中的恐懼宛如煙霧般消散而去,尹傾辭如釋重負地舒出一口氣,捧起眼前的月光。
正在動作的寒時序以為尹傾辭不舒服,停下來。
尹傾辭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寒時序那頭月光一樣的銀發,眸中藏有無限溫情,汗水從他的額上滑落,打濕了他的鬢發。
“好美,好柔軟。”尹傾辭的唇角彎起來。
寒時序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尹傾辭,腦中似有電流閃過,他再也控制不住,手下用力,攥緊了尹傾辭的雙肩。
……
尹傾辭在寒時序懷中沉沉睡去。
寒時序勾起他的一縷黑發,和自己的銀發纏在一處,繞到食指上,打了個鬆鬆的結,置於唇邊輕吻。
不知為何,心中卻莫名地湧上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