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容貌一模一樣。
只不過戌十的眼睛裡沒有哀傷,他只是一個沒有感情,聽從尹傾辭命令的傀儡。
戌十和寒時序纏鬥起來。
戌十是尹傾辭比照寒時序所複刻出的傀儡,雖修為是大乘期,比不過寒時序如今的化神境界,但戌十方才飲過尹傾辭的血,十分難纏。連寒時序都皺緊了眉頭。
尹傾辭還是不受控制地看向“尹默聲”,即便“尹默聲”已變成一個令人不敢直視的怪物。
“兄長,跟我來。”
“尹默聲”誘導著尹傾辭。
符綃下,尹傾辭的眼神失去了神采,他見“尹默聲”步步後退,他也跟隨而上。
樓閣的大門開了,從外面灌來一股冷風,吹動著尹傾辭的紅衣與符綃。
“尹默聲”退到了門外,向尹傾辭伸出鮮血淋漓的手,尹傾辭卻停住了腳步。
“尹默聲”歪歪頭,道:“兄長不是說要和默聲永遠在一起嗎?”
寒時序揮動不見月擋下戌十的一劍,分心喊道:“尹傾辭,不要出去!”
然而在尹傾辭的世界裡,周遭一切事物都被包裹在一個由柔軟絲線纏繞而成的繭中,從繭中傳出的聲音,尹傾辭聽不到,繭中是什麼樣子,尹傾辭也看不到。他只能看到眼前站著他的弟弟,那孩子渾身的血肉破破爛爛的,讓他想起那個從井口裡爬出來的零散魂魄。
心痛得難以喘息。
尹傾辭跨出了門檻,站在了漫天星辰之下,伸出手。
只差一寸,他就可以握住“尹默聲”的手了。
可就在這時,忽然有無數粗壯的觸手從黑暗中探出,就在尹傾辭即將抓住“尹默聲”手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尹默聲”,迅速纏繞住“尹默聲”的身體,不斷地收緊。
尹傾辭聽到了“尹默聲”的骨骼被碾碎的聲音。
“不!”他歇斯底裡地呼喊著,撲上前,用力去扒那些觸手。然而觸手比鋼鐵鑄就得枷鎖還要緊,鱗片則鋒利無比,即便尹傾辭滿手是血,也無法撼動分毫。
當觸手鬆開時,“尹默聲”的血肉已被碾成肉泥。
尹傾辭自喉嚨中發出一聲悲慼的嗚咽,像被逼到絕境中的野獸,他想起“尹默聲”有再生之力,便去抓那些血肉,然而那些血肉須臾間便被觸手所吸收了。
尹傾辭癱倒在地。
待觸手纏到他的手腕、腳踝與腰間時,他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那一條條觸手高高舉起,四肢扭曲著。
冰冷刺骨的寒意傳滿全身。
要死了嗎?尹傾辭想。
他想到了秘境第一層時大開的死門,他若能與尹默聲一起透過死門前往冥界,也算自由了。
只是一想到能使死門開啟之人是寒時序,他的心裡便像是被棉花堵塞一樣悶。
也罷,較勁數十年,也該結束了。
在觸手的緊勒下,他渾身疼痛不已,漸漸地,他昏迷過去。
寒時序便是在這時趕到的。
他看見尹傾辭被一根根觸手捆綁住身體,被託舉在夜空當中,心一下便收緊了。
他立刻喚出不見月。不見月在觸手當中揮舞著,然而那些觸手此刻吸收了尹默聲身上的再生之能,一經斬斷就立刻生長出新的觸手尖端。冷靜如寒時序,此刻額上也冒出冷汗。
而就在這時,又有無數條觸手自遠處舞動而來,這些觸手之上掛著一個又一個繭,繭中隱約可見人形。
密密麻麻的觸手在寒時序面前蜿蜒扭動,每一條觸手錶面的鱗片之上都閃爍著詭異的幽光,翻騰舞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
同時,有一道聲音自寒時序頭頂的響起。
“仙門之主寒時序,你快瞧,那些繭裡的修士還沒死,還可以還陽,你想救他們嗎?”
寒時序聞言,似乎有所觸動。
那聲音道:“還有你的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