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月出鞘,飛向樓下,砍斷一條即將穿透修士心髒的觸手,那觸手斷面處流出淋漓的鮮血,尾端縮回,尖端掉落在地掙紮片刻,不動了。
寒光四射,不見月在舞動的觸手之間遊走,穿針引線似的,須臾間無數觸手的尖端像下雨一樣噼裡啪啦地落到地板上,觸手也終於退回到門外。腐臭氣息彌漫開來。
尹傾辭自然不願看寒時序佔盡風頭,道:“怪物無法破壞這棟樓,快關窗、堵門!”
修士們聞言連滾帶爬地去關窗,然而門早已被尹傾辭震碎,空蕩蕩的。尹傾辭咳嗽一聲,散花一般扔出數張符紙,符紙落向大堂內的四方桌,緊緊貼上桌面的同時,桌子猛然傾斜、旋轉,紛紛沖向門的方向,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待觸手發動第二次攻勢時,任它們如何撞擊也無法再進入。
“多謝道友!多謝道友!”劫後餘生的修士們聚集在樓下大堂中央,仰望著樓上的尹傾辭和寒時序,連連道謝。
一名身材高瘦的修士抹了一把額上冷汗,啐道:“我就知道這些臭娘們能活下來不簡單,果然這是一家黑店!她們居然給我們下藥,拿我們喂怪物……”
劇烈的疼痛令他的話梗在了喉間,他低頭一看,有一條觸手穿透了他的胸口。他愕然地瞪大雙眼,撲通一聲趴到地板上,鮮血從他身下流淌而出,後背露出觸手的切面,這條觸手尖端趁他不備穿透了他。
修士們大驚失色,艱難地提起劍,將地上橫陳著的觸手尖端剁得粉碎,血液混合著不明液體濺了他們一臉。待最後一條觸手尖端被切碎後,他們癱坐在一片狼藉中,嘔吐起來。
尹傾辭用袖子掩住口鼻,道:“我瞧諸位修為也不低,怎就一個不注意,被一群手無寸鐵的姑娘下了藥?以至於如此狼狽。”
有修士撓撓頭,道:“若酒中有毒,我們定會有所察覺,更何況她們也喝了……奇怪,她們何時給我們下藥的?”
他身旁的一位年輕修士突然臉色漲紅,伸手觸控嘴唇。尹傾辭見狀頓時明瞭,嘆道:“原來如此,姑娘們將那限制修為的毒藥下在了你們的唇齒間。諸位,色字頭上一把刀。”
修士們紛紛沉默,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人性真是好笑。尹傾辭想:不知這些修士若早得知出口就在門外,還願不願意醉倒溫柔鄉?
尹傾辭湊近寒時序,道:“仙主有沒有被下藥?”
不見月被寒時序收入鞘中,斂起寒芒。尹傾辭盯著寒時序的薄唇,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道:“真是不解風情。”
寒時序道:“那位姑娘的目的不在於此。”
“不在於此?”尹傾辭問:“那她想幹什麼?”
寒時序不說話了。
尹傾辭湊上前去觀察他的微表情,希望從中找出點兒線索,觀察半晌最後得出結論:面癱是病,得治。
尹傾辭擺擺手,道:“說起來還有點傷心,姑娘們都看不上我。”
寒時序道:“你很失望。”
尹傾辭的怨氣重得很:“能不失望麼……跟個男人合了籍……”
大丈夫能屈能伸。任務完成後可是能獲得五百積分,夠他買不少材料了。
待逃出秘境,他就組建一支傀儡軍,先風風光光地做回萬魔之主再說。
尹傾辭見寒時序停住腳步,順著寒時序的視線往樓下看,見修士們正在清理同伴的遺體。他當然知道寒時序想做什麼,為節省時間盡快完成任務,不得不費口舌勸解道:“盡快找到真相,破除「假象空間」,說不定就能阻止他們變成活屍。”
說罷,尹傾辭踏上了通往閣樓的樓梯,很快他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樓梯登至盡頭,可見一扇緊閉的木門,木門上掛著一把鐵鎖,尹傾辭檢視後發現只是一把普通的鐵鎖,側了側身子。在他身後的寒時序默契地喚出不見月,將鐵鎖斬斷。可不見月似乎不樂意做這種低等任務,繞著尹傾辭飛了好幾圈才歸了鞘。
尹傾辭道:“你比你的主人有趣。”
不見月更惱了,在寒時序背後震動抗議。
尹傾辭又道:“誇你比你的主人好,你怎麼還生氣呢?”
一股清冷的冰雪氣息將尹傾辭包裹,身後,低他一個臺階的寒時序伸出手臂,越過他的肩部,推開了閣樓的門。
陰冷之氣撲面而來,閣樓內黑洞洞的,似深淵巨口一般彷彿能吞噬一切。
尹傾辭從寒時序的臂彎中繞出來,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火摺子,往閣樓內一扔,火光被黑暗吞噬,連痕跡都沒留下。他又取出一張照明符咒夾在雙指間,默唸口訣點燃,扔進黑暗中,終於照亮一方空間。
剛與寒時序剛並肩踏進門,閣樓門就在背後“吱呀”一聲關上了。
符咒懸在二人前方漂動,為二人照亮了閣樓內的環境,目之所及有一隻巨大的棺槨,棺槨約有半丈高,棺蓋半開著。尹傾辭推了一把,塵土飛揚間棺蓋開啟,只見棺內斜插著一把青銅所制的重劍,重劍劍身上纏繞著數條魂線,魂線延伸到高處。
“鎖魂陣?”尹傾辭順著魂線抬頭望去,果真見樑上聚集著無數亡魂,這些亡魂隱約可見人形,被一條條魂線五花大綁,密密麻麻地疊在一起,見到寒時序與尹傾辭後,他們互相推擠,並發出悽厲的哭嚎聲。
“救我……求求你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