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空。”
杯子裡的酒液已經空了,只剩個冰球在裡面打轉,舒望突然有些煩躁起來,起身準備離開。
“我跟他分手了。”林全兩只胳膊撐在桌上,頭垂向桌面,聲音很低。
分手兩個字很突然地沖進舒望耳朵裡,十多天以來,這個詞第一次出現,以旁人故事的形式出現。
好巧,她女朋友也要跟她分手。
舒望又坐回去了。
林全沒看向她,只是自顧自說著。
“你跟你爸媽是不是都不知道,我爸有個私生子,就比我小兩歲。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我從高中就知道了,我媽也知道。”
“他甚至把他安排到公司裡,當了個市場部産品經理。”
“我每天在公司裡都能看到他,他以為我不知道,還管我叫全哥,我聽著都惡心……”
舒望對他家的什麼八卦秘辛不感興趣,她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分手了?”
“因為……”林全把右手攤開在眼前,露出無名指上的戒指,“我結婚了。”
舒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來找自己談什麼合作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其他的結婚物件了。
如果是三人一開始就商量好的事情,不至於鬧到分手,那就只有另外一種可能,舒望斬釘截鐵,“你騙婚。”
林全沒說話,算是預設。
舒望忍不住再次開口,“你真夠無恥的。”
“呵……我知道。”林全把戒指摘了扔進酒杯,銀白色金屬沉進琥珀色液體,“下個月就離婚了。”
他面對吧臺後的層層酒櫃繼續說,“我媽只有我一個孩子,公司的事她都不參與,她只能靠得上我,如果我沒能接手公司,她怎麼辦……”
“那個私生子都有孩子了,那孩子周歲的時候,我爸還分了公司股份給他,我能怎麼辦,我……”
“反正她現在也知道了,全公司都知道了。”
“我把他私生子的事情也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說不下去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呵。”
吧臺調酒師正在擦杯子,她挪了兩步到舒望面前,小聲問,“你們認識啊?”
舒望點點頭。
那邊林全還是一杯一杯喝著,好像根本不管別人會不會理他,調酒師繼續和舒望說,“一喝多就這樣,來好幾天了,逮著人就講這點事兒。”
“你也勸勸他,一待待一晚,每次都等我們下班了才走。”
舒望轉頭看了林全一眼,清清淡淡吐出幾個字。
“勸不了,他活該。”
林全表現出頹廢消沉,可舒望一點不覺得他可憐。
他講那個私生子,講他爸媽,一句不提他男朋友。
一場騙局傷害了無數人,不止旋渦中間的三人,更連帶了雙方父母。想要愛情,又想要公司財富地位、和諧美滿的家庭形象與名聲。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什麼都想要,結果就是最後什麼都失去。
“你想要的太多了。”舒望起身,拿起手提包離開。
她走出酒吧,在霓虹夜色與沸反盈天中反問自己,自己想要什麼呢。
她說林全想要的太多,那她呢,一直沒跟父母明確攤牌,她又是想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