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忍俊不禁,“不是你過生日麼?怎麼還送我東西。”
“一本書而已,我挺喜歡的一本。”
雪花落滿圍牆,垂下的竹葉也沾上幾抹純白,舒望的親吻落在那瓣雪花上方的面板,“生日快樂。”
她再次尋上來與唐逸楓深吻,“還有另一個禮物要送你。”
唐逸楓變作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時,忍不住在想,要有多信任一個人,才會將身體的全部支配權交由對方呢?
她在舒望輕柔細密的親吻中逐漸失神,任對方吻過耳後,吻過鎖骨,吻過心口,一下一下,緩慢而堅定。
玫瑰花瓣在唐逸楓身上四處巡遊,有時在腰間,有時在頂端,有時又在大腿內側,她猜不到那花瓣下一刻會在何處,因為她早就把眼睛都閉上。
舒望做任何事都慢條斯理,給唐逸楓的一切體驗都留有充分的時間感受餘韻。可這觸感實在過於綿長,冰涼柔軟的觸感讓她汗毛都炸起,分不清是因為癢還是因為涼,她忍不住抖,呼吸起伏,終於伸手輕輕握住舒望手腕。
舒望嘴角微微揚著,“你不是喜歡麼?”
她講這話多少帶了點討回來的心思,說完又捏著花瓣掃過唐逸楓肋骨處。
唐逸楓講不出話來,只能輕輕顫著睫毛看舒望。
被欺負也不講話,平常可少見她這個樣子,舒望心裡發軟,不再用那花瓣作弄她。
唐逸楓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舒望手下的那頁畫紙,那雙拿著畫筆骨節分明的手,那雙拉她起身的手,那雙那麼漂亮的手,正在她身體裡掀起滔天巨浪。
細細的銀色項鏈時不時與脖子上的面板摩擦,後背都激起熱汗,陌生的情慾燒灼在四肢百骸,她用自己的身體體會舒望曾感受過的,她用一整個四季接納另一人進入她的生命中。
唐逸楓終是忍不住顫抖,她抱緊舒望,在她耳邊落下那句醞釀已久的箴言。
“舒望,我愛你。”
春天是草木的婉轉試探,夏天是不可阻擋的洶湧熱浪,秋天是樹葉與樹枝最後的拉扯,冬天呢?冬天是終於咬上一口甜絲絲冒熱氣的烤地瓜。
唐逸楓想,如果你問我,哪個季節我最愛你,我一定會回答冬季。我出生在冬季,北方的冬天總是很冷,在漫天大雪飛揚的時刻,我會輕聲告訴你,我的愛人,你是唯一能點燃我的火種。
唐逸楓連一絲絲體力都沒剩下,抱著舒望就不知不覺睡過去。舒望幫她簡單清理過後,就一直在床邊看她睡覺。
她在黑暗裡聽著唐逸楓淺淺的呼吸聲,心裡有種寧靜安穩的感覺,卻難得沒有睡意。又躺了一會兒後,她起身去把唐逸楓送她的那本書拿過來,藉著一側床頭燈的昏黃光線翻起來。
是一本硬皮裝的《黃金時代》,她以前上學時曾讀過。
舒望倚靠在床頭,一頁頁翻過,讀到那段經典名句時,忍不住笑彎了眉眼,輕輕撫摸身邊人的發頂。
那段話寫道——
‘那一天我21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舒望繼續翻著,幾十頁的時候,有一個“我”字被圈了起來,黑色水筆的痕跡,應該是唐逸楓看書時劃上的,她沒多在意。
再翻過十多頁的時候,舒望看到一個“想”字,被同樣的黑色圓圈圈住,而後又在後面找到下一個字。
舒望沒急著去拼湊答案,依舊跟著文字脈絡,重溫完一整本書。
唐逸楓睡得很沉,卻朝著身旁熱源又貼了貼。
舒望合上書,關燈,把唐逸楓抱進懷裡。
那句最後拼起來的生日願望是——“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2017年春節,唐逸楓還是回了海市,與唐觀山對坐在飯桌兩側,沉默著吃完年夜飯,初四就返回了北城。
2017年7月,唐逸楓順利考完駕照,拿到駕駛證的那天,她以每小時不超過50公裡的速度,開舒望的車帶她兜了一圈環城路。舒望從原公司離職,跳槽到一傢俬企,從此朝九晚五與她徹底告了別。
2017年9月,唐逸楓與舒望第一次吵了架,她害怕爭吵,所以躲避爭吵,躲在學校一連三天沒有聯系舒望。舒望被她氣紅了眼,唐逸楓咬牙堅持自己的決定,最終結果是唐逸楓花了兩周時間哄好舒望。
2018年6月,唐逸楓大學本科畢業,入職一家新媒體公司,以合租的名義,名正言順與舒望住到了一起。張靜月聽聞此事,表示蠻好的,兩個人一起還有個照應。
那一年舒望請了長假,帶唐逸楓去畢業旅行,她們與周玲、陸識薇、劉正清等朋友結伴一起,在西北廣袤無垠的曠野中穿梭飛馳。
四年後的唐逸楓想,如果她和舒望的相遇是一場童話故事,那故事的結尾,不如就定在此刻。
她們會是荒野中盛開的鮮花,會醉在高山之巔的星河長夢。她們會永遠追逐落日,永不知疲憊,她們會相信只要跳起來,就能離天空更近一些,她們所有人都將永葆對燦爛前路的希望與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