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旁邊聽完也好奇起來,湊上去看禮物,“什麼按摩儀,我看看。”
“你看什麼看,這是依依給我買的,你想要自己買去。”奶奶一句話逗笑桌上所有人,熱菜上桌,舒望松一口氣,話題終於不用圍著她打轉了。
飯後,眾人分別,舒望一家送爺爺奶奶回家,爺爺留他們一起喝茶聊天。話題依舊是那麼幾樣,無非是學校工作和各家親戚現狀。
舒望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有些心不在焉,坐在一邊看手機。
“別總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張靜月端著一盤幹果坐到舒望身邊。
“嗯。”舒望回了一聲,放下手機。
“吃點杏仁,對眼睛好的。”
舒望順手接過,也沒吃,在左右手來回倒騰。
“你要在那邊住到什麼時候啊?”張靜月問。
上次唐逸楓病好之後,舒望沒有搬回家,還回家搬了不少東西回綠江新城,算起來已經在那住了一個多月。
舒望不習慣說謊話,兩套說辭怕穿幫,就用了一樣的理由給她媽媽,有專案在青陽區,離得近方便些。
此刻提起,舒望又想到些別的事情。
“嗯……媽,我想搬過去自己住了。”
“啊?為什麼啊?”張靜月自己剝開心果吃,聞言疑惑起來。
“就是……自己住方便些,我有時候下班晚,怕影響到你們休息。”
說這話時舒望又心虛起來,繼續倒騰著手裡那顆杏仁。
“這有什麼影響的,你自己住多不方便啊。那平時……”張靜月沒理她的理由,自己念起緊箍咒來。
舒望沒反駁,安靜聽著。只是聽著聽著又有些頭疼,好像宿醉還沒緩過來,也好像她頭上真帶了個金箍。
於是她又說了一次,這次是肯定的語氣,“媽,我想自己住。”
聽她的話,張靜月也停下話頭,感嘆一句,“你這孩子……”
她生的女兒她最清楚,看著乖順,自己真有主意的時候,誰也勸不動。沒說到底答不答應,張靜月問起其他事,“上次預定的車什麼時候到?”
“就這幾天吧。”舒望低頭擺弄盤子裡其他幹果,沒再說別的。
“行吧,有了車你也方便點。”
“我……”木質椅子還是太硬,就算加了坐墊,坐久了仍舊不舒服,舒望動了動身子,想說些什麼。
她抬起頭,舒長亭和爺爺奶奶坐在客廳,黃花梨桌椅在陽光下泛起舊日光澤,牆上那幅水墨山水幾十年來一如往昔。
舒望從小就常來這間屋子,她小時候舒長亭和張靜月經常很忙,沒工夫照顧她,就會把她送來爺爺奶奶家。有時候是三兩天,有時候是一週,她對這裡的熟悉程度僅次於自己家,這裡的每件擺設都跟她小時候記憶裡一模一樣。
舒長亭給二老斟茶,黃山毛峰的清香在塵影中穿梭四散,爺爺還是搶著去看按摩儀。奶奶今天穿了一身旗袍,往日不愛多打扮的人,今天也帶上了耳飾和玉手鐲。她笑容慈祥地端坐在堂,他們其樂融融地相聚一室。
在這樣熟悉的環境裡,身邊也都是擁有血緣關系的最親近的人,舒望卻一瞬間覺得自己才像個懷揣定時炸彈的兇犯,好像她一開口,這樣寧靜美好的畫面就會被爆破掉。
她媽媽問她,“怎麼了?”
她回答,“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