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洛白畫的眼眶有點紅。
寂泫一怔，方寸大亂，連思考都來不及，指尖已經摸索到連洛白畫的眼下，摩挲了一遭。
好在，沒有濕意。
但即便如此，寂泫的心還是狠狠揪了起來。
“小畫，”寂泫把聲音放到最輕最柔，哄著問，“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開心了？”
洛白畫緩慢地撥出一口氣。
他撥開寂泫停留在他臉側的手，眼睫幾不可察地翕動了幾下。
“沒什麼。”他說。
“怎麼可能沒什麼？”寂泫著急了，“你都這樣了，就告訴我好不好？誰欺負你，我給你報仇。”
寂泫一邊說，一邊輕輕捏洛白畫的臉，又湊過來親遍每個角落，親完鼻尖親唇角。
洛白畫被寂泫弄到有點不知所措，不禁後退了半步。
對方總是這樣，彷彿整顆心都系在他身上了，但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坦誠。
“寂泫，”半晌，洛白畫輕聲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輕飄飄的話，落到地上彷彿砸出一聲震耳的巨響。
寂泫僵了一下，身體因為這個疑問而瞬間失溫，心口實打實地疼了一瞬。
甚至比滅神劫帶來的痛感還要濃重幾分。
“小畫，老婆，”寂泫努力維持冷靜，嗓音中卻有掩藏不住的顫抖，“你……怎麼會這麼問？”
一邊說，寂泫一邊忙亂地去抓洛白畫的手腕，想要完全把洛白畫的手裹進掌心，以尋求令人安心的實感。
然而，洛白畫再次後退了一步，把手背到了身後。
“我不是不相信你喜歡我，你對我很好，我能感受到真心，”洛白畫輕輕吸了一下鼻子，平靜下來，“我只是覺得，你的喜歡可能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說完，洛白畫沉默了一會兒。
他腦海中亂糟糟的。
在來小世界前，他是不懂什麼是喜歡的。
是他面前的這個人在漫長的時光中不厭其煩地給他愛，教他愛。
於是，久而久之，他也知道了怎麼回應別人的喜歡。
再後來，他對“喜歡”這種感情有了自己的見解。
但在小仙草的腦袋中，喜歡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覺得你在把我當傻子，可我不是，”幾秒後，洛白畫說，“剛才你栽花的時候，我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沒有停頓，聲線輕緩：
“你說你今晚去冥界是為了給我採花，但按照以往，要是真的是這樣，你不會是這種反應。”
若是寂泫單純為了摘花，有什麼瞞著他的必要嗎？
在看到他自己睡的時候，寂泫肯定會跑過來，一邊親一邊彎唇說些類似於“老婆我去給你採點花，你獎勵我一下好不好”這樣的話。
就算是抱著要給他驚喜的念頭，也不應該是這種反應。
在他問寂泫“去幹什麼了”的時候，寂泫應該先讓他猜，再在不經意間把花突然拿出來，調笑說“老婆喜歡嗎？那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花？”。
總之，無論是哪種，都不該是現在這種表現。